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 第4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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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正宾乃是云夫人,这位夫人出身世家名门,素有贤名,少时一篇《论礼》也曾名扬天下,最守规矩礼节。她亲自为文家长女加冠,若是文家此举逾矩,她又怎会继续加冠?

众人只得压下心中的惊疑,然后承训之后,竟又有一位面孔陌生的嬷嬷走出,向文家长女恭敬一礼,然后庄肃立在阶上,侧身而站,缓缓开声道:“秦王府太妃,赠文氏长女蕙心,羊脂玉如意成对、红珊瑚嵌珠镯成对、宫锦六端。”

旋即转身,向前笑道:“这珠冠算来还是昔日太妃行笄礼时何老夫人为太妃打造的,太妃亲口说了,如今转赠与大姑娘,才不叫宝冠蒙尘、珠玉失色。”

这可真是……秦王太妃是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意思袒露出来了,也明摆着表示,文氏长女便是日后的秦王妃。

这一年不到的日子里,秦王府上下虽在守孝当中,行事低调并不张扬,但到底是一方藩王,外界对秦王府空悬的正妃位置也是多有议论,世家贵女、京中门阀闺秀皆有被猜测提及,如今中了这个大彩头的,却是从一开始便没有被圈在范围内的文家长女。

虽然因为旧年那一桩糟心事,秦王与文家长女被牵上了关系,但当时只说是纳为妾室,而后秦王袭爵之后这事就再没有被提及,看两府也并无甚往来,众人只当秦王不认这个了,如今方家已倒,秦王得势,也没有人会揪着这个不放,文家姑娘自然是嫁娶无妨的。

众人都以为是两家撒手,没成想是这里憋了个大炮仗,就等今日一举炸开呢。

亲王正妃啊,何等尊位,便是素来眼高于顶目无下尘的几大南地世家也不是没有惦记的,可如今这样打的一个彩头,却落到了商贾门户之女身上。

虽然如今尚在老秦王孝中,没有光明正大的定下婚约,可文氏女及笄,老太妃赐下昔日及笄时佩戴的七凤冠,简直没有比这更明目张胆的了。

太妃当年及笄能用七凤冠是因为与先秦王婚约早定,如今文氏女呢?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气,面面相觑,又不得不压下这些惊疑,满面堆笑地上前,试图与文夫人拉关系。

如今出了个亲王妃,文家可算是要不了得了。

前头及笄礼热闹了一日,次日还有小宴,蕙心主办招待闺中宾客,她换了一身艳色袄裙,发上正绾着那只锦心赠与她的五凤钿。

蕙心本只宴请了素日有往来的官家千金,其余都是商门闺秀,不想次日却迎来了许多从前只有一面两面之缘,或者说是在哪场宴会上碰到过的闺秀。

她们倒是亲亲热热地与她姐姐妹妹地称呼着,都说从前见过,当时便觉着她亲切,心向往之。不过蕙心记性不差,多少记得其中几人的面孔,从前确实是见过,不过是她单方面的见过。

宴会上相逢,她在旁见礼,人家扬着下巴微微颔首然后翩然离去,如此,也算是“见过”吧。

蕙心垂眸笑笑,倒是没有戳破,大家言语间见她性子和煦,很快便熟络起来。

因昨日那一颗大雷,在场之人多半是捧着蕙心,甭管话里机锋如何,明面上总是笑得殷切亲近,相熟的几个悄悄打趣她两句,也替她挡下大半明里暗里的试探。

真正把机锋明晃晃摆出来的是天工金号当家人的幺女谢姑娘,她是老来女,自幼养得金贵,性子骄横,偏她家生意不如文家,若是商门闺秀的聚会,也是蕙心人缘更好些,她心中不服,对蕙心便多有不喜。

从前这份不喜也没什么,她俩家世相仿,她家生意虽不如文家,却是天下金号第一,蕙心对她也多有敬重,她还不会把脾气表露出来。

去年出了那事,她心里捉摸着蕙心往后恐怕只能低嫁了,若这样算,那往后她岂不就是这一圈人中最尊贵的那个了?当时心里说不上有多欢喜,偏生昨日及笄礼上,秦王太妃忽然掷下这一颗大雷,她才知道——为什么文蕙心这一年来不见憔悴不见落魄,感情是闷声发大财,抱着未来王妃的宝座就等着出风头的那日呢!

一想到文蕙心成了亲王妃,她往后见了还得低头行礼,她心中就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这会宴上面色也不是太好看。

但她还顾得周全,没把脸色真摆出来,见众人都捧着蕙心,心中不平也强压怒火。

偏生这会有人夸赞昨日蕙心佩戴的珠冠,说论精巧华美恐怕翻遍金陵也找不出更好的了,她家中做金银生意,素来都是她的首饰最为精妙最出风头,这会听了这话,脸色登时变了一半。

等又听人说:“文姐姐今日戴的这凤钿也极为华美大气,瞧着竟不是咱们这边工匠的手艺,莫不是那位内廷司出身的匠人打造的?”

谢姑娘哼了一声,道:“我们家那位大师傅这几个月只负责替我打造笄礼上佩戴的珠冠,外头的单子一概不接。我瞧文姐姐这凤钿可是簇新簇新的,可不要为了给面上贴金,非要将外头那些不入流的工匠说成是我们家重金请来的大师傅。”

第四十七回 文四姑娘天下第一优秀好吗……

谢姑娘话音一落, 宴席上顿时一片寂静,原本的说笑喧闹尽数烟消云散,原本开口的那位小姐手里的帕子都要拧成麻绳了, 左看看谢姑娘右看看蕙心,尴尬地笑了两声想要开口打圆场。

不想话还没出口, 却先被人截住了。

是一直坐在谢姑娘身边那位, 梳着妇人髻, 仪态端庄镇定自若, 看向谢姑娘的眼神里带着淡笑,却又像是居高临下的睥睨不屑,“金陵城中可不光是天工金号有一位曾在内廷司供职的师傅。方师傅在金陵城经营数年,手艺精绝自成一派,七妹妹你到底也是谢家后人, 招子还是放亮些才是。”

谢姑娘听了这话又恼又羞, 脸涨得通红, 却似乎是畏惧了她的样子, 咬着牙竟一声不吭的并未反唇相讥。

她一开口,席面上顿时肃了一肃,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都恨不得地上登时出来个地缝,好叫她们钻进去。

还是蕙心笑盈盈道:“重华姐姐心明眼亮, 一眼就看出方师傅的手艺, 怪道我母亲常说重华姐姐最有谢氏女子风范,叫我多向你学习呢。”

谢重华眉梢轻挑,却笑了笑,“还是我们蕙娘嘴甜。改日我要备厚礼登门谢过伯母才是。”

一旁的闺秀尴尬地笑了两声,算是缓解气氛。

谢姑娘脸色红了青青了紫, 颜色变换可以说是叫赵婉大开眼界。

筵席散后,回园子里的路上,她扯扯未心的衣袖,在她耳边低声问:“刚才那是什么场面,怎么那位夫人一开口,先前那刺头脸都绿了?”

“她们都姓谢。”未心对各家八卦可以说是了解透彻,何况谢家之事在金陵城并不算是秘密。

她缓声为赵婉解惑道:“天工金号前任当家掌事之人乃是重华姐姐的父亲,七年前在外相看金山时不幸罹难,只留下重华姐姐与一当时年仅五岁的幼子。”

“……我好想懂了。”赵婉猜测道:“那刺头据说是天工金号的大小姐,那就是当代当家人的孩子了?”

“不错。她父亲是重华姐姐的堂叔,谢家主支支庶不盛,他便是前任当家人血缘最近的兄弟了。”未心点了点头,语气又是一顿,方道:“不过五年前,她父亲还只是代掌家门,接过印信的时候指天发誓等谢陵长大成人,便会交还印信。不过后来重华姐姐的外家失势,被削官发配,代掌就成了真掌了。

重华姐姐性子强硬,谢家这些年传出许多对她不利的闲言碎语,不过若非她行事强硬又处事谨慎,她与谢陵未必能安安稳稳活到今日。当年先谢家主在世时曾为重华姐姐与锦绣坊的少当家订婚,若非重华姐姐拿簪子抵在脖子上闹到宗庙去,恐怕如今,这乘龙快婿就是如今谢家任上那位,而重华姐姐……便要到西北苦寒边塞之地与马场主做妾了。”

赵婉一时语滞,好半会才愤愤骂道:“这都是什么黑了心肝的人啊!”

“所以姐姐不愿与如今的谢家人打交道,却与重华姐姐关系极好。”未心想了想,又道:“不过重华姐姐绝不是肯闷声吃亏的性子,如今谢陵也渐渐大了,锦绣坊的生意重华姐姐也上手两桩,办得很是漂亮。重华姐姐嫁过去这一年多,赵家少当家也逐渐崭露头角,很是做了两桩漂亮事,其中未必没有重华姐姐的手段。等着吧,谢家往后可有热闹日子了。”

赵婉心中对那些只有今日宴上一面之缘的谢重华忽然升起百般向往来,缠着蕙心问她日后会不会再办什么筵席,蕙心只当她爱热闹,想了半晌,道:“月尾园子里的花开了,要办一个赏花宴,不过届时只请商户闺秀亲近者二三,你想要今日的热闹场面怕是不能了。”

赵婉听了欢喜得很,忙问她会不会请谢重华,蕙心这才知道她原是想这个,一时无奈,哭笑不得,道:“那你就不用等了,重华姐姐临去前与我说明儿个带江陵上门给母亲请安,等到时候你就能见到她了。”

看出赵婉的期待来,锦心明白她多半是被方才宴上谢重华顶谢家刺头时模样折服,这会幽幽给她泼了一碗凉水:“重华姐姐登门,可未必只是来说闲话的,没准有正事呢,哪有功夫见婉表姐你。”

赵婉听了不解蹙眉,蕙心抿唇轻笑,“这丫头应该是说重华姐姐如今领了赵家锦绣坊的三四桩生意在身上,过府来怕是有正经事说。人小鬼大,说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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