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庶女只想长命百岁 第6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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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能。

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断了文从林的未来,她能做的,只是竭尽所能地教导他、给他提供帮助,终有一日,这只鹰会展翅而去,至于是飞向天边,还是飞上屋顶,就不能由她而定了。

锦心缓缓叹了口长气,拍着文从林的背,道:“好了,都多大,还与姐姐撒娇,不怕人看了笑话。你身边的人……做事还尽心吗?”

见她摆出要长谈的架势,文从林又乖乖站了起来,绣巧搬了个墩子里,锦心摆摆手,一指那个石臼:“你一面捣花,咱们一面说说话。”

文从林一点不见方才的落寞,其实他就是不想自己干活而已,这会姐姐愿意陪他说话,他就又精神振奋了,捣花都捣得精神极了,雄赳赳气昂昂的。

锦心瞧着好笑,换了个更慵懒舒适些的姿势依靠着藤椅的椅背,婄云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去了,拎着两个暗囊软枕回来,塞进锦心身后叫她靠着。

锦心的问题,文从林本来脱口便要答,锦心却道:“你好生、仔细地想一想。衣食住行上伺候,只要是咱们府的人,都能把你照顾的明明白白的。我叫你想的,是她们是否一心为了你好,能在你胡闹时劝诫你、提醒你,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她们有谁与你说过。又有谁,在放纵你胡闹、教你胡闹、引你胡闹。”

文从林这回仔细想了半晌,迟疑着道:“叶妈妈与小蓝都说过我,叫我不可任性胡闹,惹阿娘生气。赵妈妈常给我买些玩意,还给我带吃食点心,她还说我是这府里的二公子,生来和旁人就是不一样的,往后阿爹会留给我许多许多钱财,足够我花一辈子了,便是日后入了学,不喜欢读书也是无妨的。”

“你觉着,她说得对吗?”锦心语气未变,眼中的冷意寒芒却能叫人在炎天暑日里被生生冻到数九寒冬去,周遭伺候人等听闻文从林所言无不心惊,文从林身边的两个婢子瑟缩着退后,文从林浑然不觉,还认真地想着锦心问的话。

“……我以前觉着赵妈妈疼我,但她说的话断然是没有道理的。我虽是家里的二公子,可还有三位兄弟,大哥是家里未来的顶梁柱,四弟会继承咱们家的产业,阿爹便是能留给我许多钱财,可我想给阿娘打首饰、给阿姐你做新衣裳,做许多许多,那不就不够花了吗?我以后还要奉养阿姐——”

文从林说着说着,话音猛地顿住,双手捂着嘴支支吾吾地,睁着圆溜溜的眼儿看着锦心,锦心心中颇觉好笑,摇了摇头,道:“你继续说。”

文从林悄悄松了口气,继续摇头晃脑道:“那我岂不是要用许多银钱了?阿爹留给我的哪够花一辈子啊,我要养好阿娘和阿姐,还得自己有出息才行。大哥说了,人只有自己立住才是能耐的。我不想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我想做阿娘和阿姐的英雄啊!”

他说着,眼睛亮亮地望着锦心,锦心便笑了,倾身揉了揉他的小脑瓜:“好,阿姐等着咱们林哥儿做阿姐的英雄。不过阿姐可不需你养,阿姐有钱呢,咱们林哥儿以后有了出息,好生奉养阿娘,便是个孝顺又懂事的孩子了。”

“我也养阿姐!”文从林执拗地道,锦心就知道文老爷与徐姨娘私下怕是不知与文从林说了多少遍,一时半会她怕是拗不过来了,只能无奈地不再提这个,而是又问了两句赵妈妈的事。

赵妈妈还是要交给徐姨娘来处置的,依锦心说,文从林身边的人很该梳理一把大换一场血。

要她行事,为图节省功夫,必定是雷厉风行铁血手段,不过徐姨娘未必愿意在这个档口大动干戈,她行事素来是和风细雨般的低调柔缓,时下府内各处忙碌,她更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但她更不会就放任此事不理了。

对徐姨娘的行事,锦心是不担心的。

她能在文家安安稳稳地生活几十年,从外头买进来最末等的粗使丫头一步步走近内院站到当家太太身边,又被指到府里继承人身边一步步站稳脚跟坐稳大丫头的位子,再到后来这些年,生育了一儿一女还把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

要说徐姨娘身上没点手段,心里没点内宅生存的智慧本领,那是说笑的。

如今只看,徐姨娘打算做到哪一步了。

锦心指尖轻轻敲着藤椅的扶手,她觉着徐姨娘不会善罢甘休,毕竟自己娘自己知道,论起护犊子来,她们两个应该算得上是一脉相承的了。

如今就看,赵妈妈的行为,究竟是自己所为,还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锦心看着文从林傻乐呵的样子,心中轻叹:这娃咋那么憨呢?

文从林茫然地冲她眨眨眼,把石臼展示给她看,里头艳红的花泥捣得稀烂,这倒霉孩子也不知使了多大力气,都快把花捣成浆了。

文从林兴高采烈地问:“阿姐,你看这样可不可以?”

“应该……可以了吧?”锦心默默自己的下巴,迟疑地道。

绣巧左看右看,从旁取了白棉布来,道:“应是要把要把花汁子从这花泥里拧出来才好染布料的。”

几人都是半桶水,听绣巧这么说,就连连点头,文从林又从上一个战场奔赴下一个战场。

正屋里,刚走进屋的梅姨娘摆手免了丫头们的礼,在徐姨娘的招呼下往榻上坐了,透过后窗向后院一看,道:“哟,这两个孩子是做什么呢?”

“林哥儿,不知从何听到说园子里的花能给帕子染色,这不,巴巴采了一筐回来,姐弟两个就到屋后折腾上了。……林哥儿啊,可真是被沁儿吃得死死的,他姐姐指哪他就打哪,半个不字不会说。”徐姨娘口中状似抱怨地说着,其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梅姨娘心里也羡慕她一儿一女姐弟和睦,但这会想到的却是:“好歹也是未来爷们,就叫他折腾这个,传出去了怕是不好吧?”

“男孩儿玩花染绢叫脂粉气,给阿娘和姊姊染帕子就叫赤子孝心了。他还小呢,不妨事。”徐姨娘道:“倒是你,怎么这会子过来了?不在自己院里等女儿回来?”

梅姨娘长叹一口气,“听了一耳朵的酸话,我算是待不住了,这不,借故要来找你,送了客出来走走。”

第七十一回 锦心教弟;秦嬷嬷

徐姨娘听她此语便笑, 一面斟茶与她,一面道:“几时轮到人在你耳边嚼舌根子了,若论口齿之灵, 这偌大院里有人比得过你?”

梅姨娘瞪圆了眼睛道:“我今儿算是见识了,从前我在她面前占上风, 竟有她让着我的份!”

言罢, 她又轻叹一声, “她那口齿, 可怕就可怕在,我停在耳朵里,渐渐竟也记到心里了。”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徐姨娘眉心微蹙,屏退了左右, 周嬷嬷打外头进来, 迟疑一下, 徐姨娘便道:“暂且罚她们两个月月钱, 叫小蓝、叶妈妈、赵妈妈候着,稍后我与她们有话说。其余人都散了吧。”

周嬷嬷应了是, 梅姨娘有些好奇,“这是怎么了?少见你这样罚人的。”

徐姨娘面色不变,“林哥儿身边伺候的人不省心, 敲打敲打罢了。你继续说。”

她抬手为梅姨娘添茶, 梅姨娘便不再提这一茬,摇头叹道:“还不是为了太太筹办大姐儿妆奁之事,原本老爷私下给添了一万两,大姐儿的嫁妆便要比未娘她们姊妹几个丰厚出许多倍了,如今看太太这大张旗鼓的阵仗, 库房里积年的珍宝都寻出来了,那是恨不得给大姐儿摆出十里红妆去,咱家剩下的几位姑娘呢?”

梅姨娘端着茶盏,她方才饮尽了一盏,心中平静些许,这会细细想来,却又有些怅然,“旁的我倒是不怕的,可有一点,大姐儿这般嫁了,看架势,二姐儿也不会被薄待了。她们几个年岁相仿,相继出嫁,等未娘到了出嫁的年岁,出阁时外头人难免拿姑娘们的妆奁比较,未娘在婆家怎么做人呢?”

徐姨娘听了微微一顿,旋即无奈,摇头笑道:“素来,我道你是个心思清明的人,怎么这会却糊涂起来了。未娘可无需家里给多少嫁妆,单单一个‘摘天巧’,大姐儿、二姐儿的嫁妆家底加起来就都不如她了。况且太太一向是个行事体面的人,便是心中偏向嫡亲女儿,未娘嫁的也是与咱们门当户对的人家,必不会亏待了,留外人口中笑话的。”

梅姨娘低头半晌,道:“谢家如何能与秦王府与赵家比呢?”

“你看,你这会又清楚起来了。”徐姨娘徐徐笑道:“与秦王府结亲,于咱家贵在名位,能提高门楣,甚至若非与秦王府结了亲,咱们未娘到底不是嫡出,又怎会有与谢家相看的机会呢?”

这话听着扎心,其实却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梅姨娘心口一梗,闭目叹道:“我看我女儿千般万般好,到底托生在我这没有的娘的肚子里,被我拖累了。”

徐姨娘拍了怕她的手,“孩子不这样想,你就如此多心,叫孩子听了多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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