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无复鸡人报晓筹下(1 / 2)
而在瑕丘城外联营的另一处军帐当中,作为飞黄都指挥使王武也在带头保养着手上的火器;只见他用围炉便烘过棉布,将一长一短两支火铳上拆开搽拭,以防受暖融化的雪粒渗入内里,不是冻结了机簧就是弄潮子药而打不响。
而在他边旁则是两名亲兵在暗红煤球的炉火上炮制着扁锅中的吃食,那是凝结成块黄里泛红的羊油辣子,用刀割一块下来倒在烧烫的,顿时随着吱吱起泡溶解的油脂弥漫开辛辣的气息来。
再从豆子炖肉的罐头中挑出一大块连汁冻着的肉羹来,乱剁成碎而在扁锅上过油炒成金黄焦香的臊子,最后洒下切成条的干饼和盐瓜,在油滚滚的翻拌煎几下,便就可以装盘入口了;。
一时间,挑食着肉羹条子的王武,只觉得那被天寒地冻冻的几乎失去知觉的舌头,在辛辣而又浓油重盐的职位刺激下,迅速泛活过来的感觉让他很是受用和惬意。
然后,再从备用的大桶里捡几块干净的雪块放在锅底的残羹上,不多久就在炭火下融成了热滚滚的汤水,然后又撒入碎干菜和酱干、醋膏,顿时就成了酸辣适口的辣糊汤了。
然而当他才堪堪喝到了第二碗而已,突然就听到外间的风雪中,隐约传来告警金板的尖锐敲击声;刹那间就毫不犹豫丢下手中汤碗,而抓起火铳就向外带头冲刺而去;而他手中的火铳也在顷刻间,就装好子药蓄势待发了。
作为东都军中位数不多的精锐,也是在装备和训练上最像太平军靠拢的火器部队;飞黄都扮演的是值夜待机的任务,因此,当身为指挥使的王武抵达,身边也就聚齐了飞黄都的大部分兵员而自发点数起来。
而在正对着瑕丘西门的方向,已然传来了一阵接过一阵的嘶吼和喊杀声;却是城内的太平军居然乘着后半夜雪交加的掩护,突然杀出城来发动了夜袭;这要是放在过往的东都军中多少会吃亏一二,但是如今不同往常了。
从东都负责大后方经略和粮台输供的张居言处,刚刚给他们补充的一大批粮械物资,其中也送来了一批特殊的新装备。因此,稍后只见已经列队完毕的飞黄都身前,轰轰升起数道的暗红烟柱又凌空变成了明亮的火光迸溅开来。
刹那间星星点点四散的火焰,就照亮了下方那些将素白的雪地踩得满地狼藉,而如狼似虎一般推倒拒马、填平壕沟,而又破坏了栏栅越墙涌入的大群敌兵。也为靠上内侧胸墙作为迎战准备的飞黄都,指引好了目标所在。
只见成排噼里啪啦迸射开来的火花喷溅之间,那些从缺口处涌入营盘的敌兵,随着身边迸溅开来的雪花、木屑和土块,就像是被骤然拖到的木桩一般,交替往复的扑倒一片一片。。。。
当天色重新方明之后,落了一身霜雪而严阵以待王武才知道,昨天夜里几乎东西北三面营盘都遭到了城内守军的突袭;但是只有在飞黄都所支援和坚守的西面伤亡最小;杀敌近千却只有十数人的损伤。
而在东面的阵营中因为有独山湖和南阳湖的阻隔,而未免有些轻疏和懈怠了;结果被南面绕过城壕和河上冻结冰面的敌人突入其中,而最终从城北出动了马队才将其截下和打退。
而这些被射死和打杀在南门阵前的敌人,却是大多数衣衫褴褛或又是穿戴单薄,看起来就饥一餐饱一餐的好些日子,而显得有些羸弱和面黄肌瘦,剩下少许的俘虏和伤员更是在激烈战斗之后,被风雪一冻就当场脸色青白的又死了好些。
就在清理这些尸体的时候,其中一名脸色青白的死人,突然就在刀枪即将临身的下一刻,爬起来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乃土团白条军的使者,欲求见贵军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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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遥远的新罗国王京城内,满身酒肉与脂粉味的崔致远瘫坐在牛车上,醉意熏然的慢慢回味着在周而复还的争相饮宴和唱和、召对和会见当中,不断徒劳无功虚度而过的一天光景。
王京城内的门第之家醉生梦死,城外满地饿殍与流民大片冻僵于野,而这就是如今这座号称二十万户和千三城坊,而“城中无一草屋,接角连墻,歌吹满路,昼夜不绝”的繁华之邑和大都会的最好写照。
就算是他一个从天朝上国回来的博学之士,也已经看不过去的事实,这些衣贵朱紫的人家为什么就看不到,也想不明白呢?后来暨此三番的亲身遭遇,他才明白过来并非这些贵人视而不见或是充耳不闻,而是在彼辈眼中能够称之为人的,也就“骨品制”下的这几千户门第及其眷属、附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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