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6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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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还能从母亲从前留下的那幅画像中窥见一二,但舜华宫的那场大火后,一切都化为灰烬,她着实忘记了父亲的样子了。

隐约只记得他平日里舞文弄墨的,是个儒雅清俊的书生。

时隔许久,在梦中的父亲也只剩一团模糊的光影罢了。

这么多年,真真切切陪在她身边的其实是她的舅舅。

母亲不是邺京人,是因着家里遭难,逃难来到邺京投奔亲戚的,阴差阳错之间遇到了父亲才嫁与他为妻。

柔嘉从前一直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舅舅,是进了宫后,母亲寻找当年逃难时失落的家人时才找到的。

那时的舅舅是兵营中的一个百夫长,因着打仗的缘故,脸上留了不少道伤疤,身上也一身伤病,但他虽然貌寝,性子却格外温柔,尤其是对待她,比母亲亦是不差。

也正是因着这些温暖的过往,柔嘉绝不相信舅舅会做出这等残忍无道的事情来。

可没人信她,更没人信舅舅,他已经消失一年多了,柔嘉格外想念他,但更怕见到他。

柔嘉心知皇兄是不会放过舅舅的,更不会放过自己。

三月之期,大抵不过是敷衍她的说辞罢了。

但她实在不想再被关下去,只有先答应他,让他放松才能有机会出去。

果然,她刚答应,这屋子里对她的看管便松懈了不少了。

侍女见她醒了,恭谨地呈了饭食进来:“公主,陛下说今日议事,明早再来陪你用膳。”

“你告诉他,我不用他陪。”柔嘉淡声开口。

他这几日大约是怕她出事,一日三餐都过来,晚上也总是试图上她的床。

每每总要逼到她哭,他才会离开。

侍女见她脸色不好,放下了东西只好出去。

柔嘉实在没胃口,但他说了,她每日吃多少,就给桓哥儿送多少。

她若是不吃,那萧桓也得跟着饿肚子。

桓哥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柔嘉实在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动了筷。

平心而论,这些饭食都格外精致,每一样都无比符合她的口味。

甚至顾忌到她当时吵架时随口说的一句想念庐州的药膳,最近餐桌上真的多了一道庐州的药膳,大约是特意请某个庐州来的师傅做的。

萧凛素来讨厌这种味道,一闻到便皱眉。

柔嘉不想见他,便干脆顿顿都点名要,他这两日果然来的少了些。

那药膳是煲在砂锅里的,柔嘉一眼看过去,忽瞧见那砂锅底仿佛沾着个什么东西。

她环视了一圈,见侍女都退到了一边,悄悄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纸团连忙曲着手指连忙藏到了手心。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她匆匆用了些便借着身体不适连忙躲回了帐子里。

待侍女一下去,她才敢将那纸团展开。

纸团只有巴掌大,一展开上面一片空白,若是不注意兴许可能还叫人以为是误粘在上面了。

但舅舅从前陪她嬉戏的时候曾经教过她一些把戏,其中有一个就是用醋写隐形字,柔嘉一看见这空白的纸张便立即想起了这个,避着人悄悄摘了灯罩,将字条放上去烘烤。

烛光热热的一烤,那纸条上果然显出了几个淡黄色的小字。

柔嘉心跳砰砰,一凑近看到那字迹果然是舅舅,顿时心如擂鼓。

平复了片刻,她再看清那赐婚和圣旨的字迹,脑中又忍不住有些眩晕。

先帝竟然给她留了赐婚的遗旨?

那她为何什么都不知晓?

那圣旨又到底在哪儿?

柔嘉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忽然有些不敢确定皇兄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动了心思了……

这圣旨,大约也早就被他藏起来了吧。

可舅舅又为什么会知道她现在着急想出宫?

柔嘉脑海中有些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镇定了片刻,她决定还是按照舅舅的办法,先拿到圣旨想办法出宫再说。

用完了膳,侍女看了眼天色,又看见她神情恍惚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公主,天色不早了,陛下晚上要来,您看是不是该沐浴了?”

柔嘉刚想拒绝,但一想到圣旨的事,忍了忍,还是松了口:“那便备水吧。”

但她没料到,他今日来的格外的早。

衣带刚解开,外面就听见了沉沉的脚步声。

柔嘉虽有意要逢迎,但那晚的记忆到底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光是听见这脚步声,她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已经过了四五天了,但她的后背上还残留着被木门摩擦的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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