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2 / 2)
闻夏下了马,叫了声方伯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不回答,方连树索性一拍脑袋自问自答:瞅我这脑子,你跟你爸一起来的吧?听说他今天约了朋友过来玩儿,唉,我还想着怎么不邀请我呢,我跟他也认识这么多年,老同学了,还是邻居你说是吧?
闻夏看一眼后面的大小老板,有好几个都是曾经跟在他爹屁股后头闻总长闻总短的人。现在见了他也只是笑笑,不像以前那样笑呵呵地小夏小夏叫得亲热又谄媚。
狗仗人势罢了。
闻夏最后的目光落在林风起身上。
大概是为了骑马方便,林风起没穿外套,一件淡淡的藕粉色高领薄毛衣,贴合身形,肩腰的比例完美凸显出来,黑色长裤修腿,踩着双马丁靴,整个人站在那儿牵着马,好像是没什么特别的打扮,但就说不上来的骚。
草,这男人打扮这么好看干什么。
他慢吞吞收回视线,压住突起的一丝悸动。
我看您这不是也不缺朋友吗,闻夏定了定神,笑说,我爸那自由散漫的个性,跟您这前呼后应的大阵仗也合不来啊。
被小辈这么阴阳怪气,几个老总脸上神色各异,有拉下脸去的,也有面露尴尬的。要不怎么说人要脸树要皮呢。
但也有神色泰然的,毕竟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谁得势,关系就在谁那儿。很现实。
就像方连树都想巴着林风起那样。
一个是林风起现在风头正盛,一个是看他年纪轻。年纪轻有时候意味着好摆布。要说这老狐狸肚子里没点小心思,闻夏还真不信。
方连树呵呵一笑,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似的:小夏你也是,哪儿有这么说你爸的,他要是听见了不得跟你急眼?
闻夏也笑:怎么会,我爸从不在外人面前教训孩子。
方连树一听这话,笑容微僵,看了眼方淮。
方淮脸色阴阴的,抿着唇没说话。
闻夏这么说,是因为方连树干过这种事儿。而且还是在方淮生日的时候,当着方淮一票子朋友的面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外加破口大骂。
这是高中时候的事情,那次好像是因为方淮说不想上学了,想去玩儿赛车,当个赛车手。这件事持续的时间比较长,那段时间经常能听见方家传来争吵的声音,而生日宴上一耳光的导火索,是方淮期中考故意考了一串低分,然后方连树还从别人那里得知儿子偷偷报了个培训基地。
本来他自己就比不上闻山海,结果好么,生的儿子也各个方面都被闻夏压一头,还没闻夏那么听话,方连树当即就上了火。
反正那天闹得挺难看的,方淮那一票朋友匆匆离去,方淮顶着一张红肿的脸一头扎进闻夏家。害得闻山海也上火,跑出去跟方连树对骂三百回合,脸红脖子粗地痛斥他教育孩子的方式。这骂战最后还是方淮妈妈来劝停的。
那可能是闻夏这辈子唯一一次看见方淮哭。
以至于他怀疑方淮后来变本加厉地针对自己,是因为自己见过他最傻逼的模样。
虽然现在方淮走上了方连树期望的道路,他自己也走得挺快活的,但这件事多少也成了父子俩之间的一根肉刺。
闻夏在损人这方面是真的挺损的。
哪儿痛往哪儿扎。
方连树没讨到什么嘴皮子上的好处,装作风轻云淡地笑了两声,才终于将注意力转到廖星沉身上:这位小帅哥是你朋友啊?
廖星沉在旁观察这么一小会儿,也看明白了这一圈人的关系,得体微笑道:您好。也不自报家门。
而方连树恰好也不关心他家出何处,脸生,八成也不是多有钱人家的小孩,跟着闻夏来这儿混生活,便只是对他笑笑,然后拍拍闻夏的肩:行,那方伯伯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领着乌泱泱一群人牵着马走进马场。
一直没说话、站在一旁仿佛成了透明人的林风起,走到闻夏面前时停了下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闻夏。
廖星沉轻咳一声,非常识趣:我先把马牵回去。
他走开后,闻夏不由问:方连树叫你来的?
林风起:嗯。
闻夏扯了扯嘴角:你跟他混一块儿干什么。
因为方淮。
但这话林风起说不出口。
他抿唇静默一下,说:你在这儿。方淮也在。
闻夏心尖微动。
而林风起的逗留很快引起了方连树的注意。
他一回头就发现在自己想要拉拢的关系居然被闻夏拖住了,赶紧把刚准备跨上马的儿子拉下来:去把林风起叫过来,你怎么也不注意注意,这是你爹千辛万苦给你拉的关系,别又给闻家撬走了。
方淮脸色不耐,心说早就被撬走了,却还是在他爹凌厉的瞪视下不情不愿地往回走。
林总方淮拖声拖调地叫了一声,刚靠近一点,就见林风起脚步一挪,背对着他整个人挡在他和闻夏之间。
方淮:?
闻夏看着林风起在听见方淮声音的时候瞬间垮下去的脸,以及横跨出去的那一步,愣了下,差点儿没被他逗乐。
他状若不知,偏偏还要伸出脑袋去看方淮。
于是林风起脸更垮,又横跨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闻夏换个方向探头。
林风起又立马跨步挡过来。
闻夏再探。
林风起再挡。
已经走过来的方淮:
这是在干什么。
闻夏站直,微微蹙眉看着林风起:你老挡我干什么?
林风起抿着唇不说话,目光直勾勾盯着他,就像在守着什么宝贝,一眨眼那宝贝就会飞走似的。
方淮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说点儿什么:林总
知道了。林风起头也没回,秒答。
方淮:。
你妈,好烦。
他是一秒都不像待在这个能和闻夏还有林风起呼吸到同一片空气的土地:行。
说完扭头就走,回去交差。
见儿子一个人回来,方连树瞪他:怎么回事儿?
我怎么知道,方淮不再给他爸拽他的机会,利落地翻身上马,可能他更想闻夏在一起吧。说完双腿一夹马腹,溜之大吉。
臭小子
儿子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老子。
方连树可不会纡尊降贵地亲自去请,而是上马之后骑着马慢悠悠溜达到两人说话的地方:林总,你们这是在聊什么?我们可都等你了。
林风起也觉得好烦。
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这一家子姓方的都这么烦人吗。
他抬眼看向方连树,淡淡应声:抱歉,马上就来。
但是方连树没有走开的意思,他脸皮比他儿子厚多了,也比他儿子有耐心多了,就骑着马杵在这儿等。
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闻夏作为林学八级学者,已经完全能够读懂林风起眼底的怨气,他转头曲拳抵着唇咳了一声,装作是感冒的咳嗽把到嘴边的笑憋了回去,然后说:你去吧,有什么话晚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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