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秋波 第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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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劭依然用力捏着她的手,他低垂着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忽的一笑,好似大松口气:“我知道了,过去那些都是梦对不对?所以,你是嫁给我了对吧?”

林昭昭眼睛看着他:“国公爷……”

下一瞬,他上前用力抱住她,将她嵌入自己怀抱。

蓦地,她只觉颈边,有种温凉的水意,滴落在她衣襟里。

她手指拽着他的袖子,慢慢脱力。

他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酒气,林昭昭怀疑自己也被熏醉了,否则,怎么会没有立刻叫人,或者立刻推开他。

只听他声音喑哑,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我做了一个可笑的梦。”

“我梦到你不要我了。”

第十七章 两情 我们的现在,和以后。……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因为孩童时期的较劲,裴劭曾误以为,林昭昭叫林朝,后来又发生一些事,裴劭又以为林昭昭叫林暮。

“林暮”这个名字,是两人独有的小秘密。

他曾在万里无云的碧蓝天际下,鲜衣怒马,眼眸明亮,喊她阿暮,也曾在缱绻温柔的月夜下,拂开她鬓边碎发,轻笑着叫她阿暮。

阿暮,阿暮。

那个少年,活在她的故事里,也活在此时此刻。

好像直到这一刻,林昭昭才明白,过去不会只成为过去,它不会淡化,不会理所当然地消逝,它自始至终,融进她的骨血,她的呼吸,她的眼睛。

所以回忆总是时时入梦,她时常希望在裴劭的身上,看到过去的他,又为寻不到而迷茫。

岁月除了有磨灭的能力,也有沉淀的力量。

林昭昭耳朵靠在他胸膛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一刻的静谧,让世俗的界限变得模糊,好像他们依然在西北,无忧无虑,烂漫天真。

但有一点,是谁都得承认,过去已回不去。

戳破美好的臆想,只需要最简单的一句话,林昭昭吸气入胸腔之中。

她声音极轻极轻,怕惊扰什么,却也终究变成可以听到的一字一句:“裴劭,那不是梦。”

就像突然拨动古筝最顶端的一根弦,铮鸣声刺耳,回音不断,飘荡在两人的耳畔。

裴劭身形僵了僵。

须臾,他放开她,后退了两步,显然,酒意带来的冲动,该清醒时还是清醒。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压着不轻不重的鼻音,却扯着一声笑:“哦,不是梦。”

当断则断,林昭昭捡起因为裴劭的动作,而掉到地上的两件外衣,她借着整理衣裳的动作,垂了垂首,“嗯,我去倒座房,你早点歇息。”

说完,她脚步迈到门口。

拉开这扇门,那这一夜的意乱,复被重重尘埃掩上,他做他的国公爷,她当她的杨家寡居三奶奶。

只是,当林昭昭的手放在门框上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掌,按住她的手。

裴劭站在她身后,拦着她开门的动作,呼吸一下下地落在她的耳际。

只听他咬牙切齿:“林、昭、昭!”

林昭昭指尖微微一跳,她眼睫颤了颤,声音却愈发淡漠:“是,裴劭,你说的都没错,我没有选对过。”

裴劭指节泛白。

“我已经为我的选择付出应有的代价,你看,卷进东宫案里,遇到刺杀,也是我当初脑子一热,嫁给杨三的后果。”

突的,裴劭手指收成拳。

察觉到他的怒火被挑起,林昭昭轻笑了声,又说:“裴劭,你既然觉得没意思,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向来聪明又清醒,何必囿于过去的求而不得。”

她接着说激怒他的话,“还有,说好的永不相见呢?你的永不,该不会只有这几天的时间吧?”

她没有回头,但裴劭已经把手收了回去,在她耳垂带起一阵缓慢的风。

林昭昭从门扉正中的方胜纹望出去,透过纱窗,她能看到屋外朦胧的红灯笼。

她目光飘忽了一下。

够了,这种缠绵是时候断了,她只是占着早那么一点进入他的世界,让他念念不忘,他理不清,那就由她来断。

何况,她说的也没错,这些,都是裴劭曾说出口的。

林昭昭扬起唇角。

就在她要拉开门的那一刻,裴劭忽的开口了,他声音低低的,像入春第一滴春雨裹挟灰尘沿着屋檐坠下,有种明显的颗粒感:

“阿暮,你明明听得出,那些话都是气话。”

林昭昭猛地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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