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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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不可忽视而又不可思议的柔软触感,紧密贴上他不由自主绷紧的脊背;被洁白手套覆盖的两臂,更是以一个近乎拥抱的暧昧姿势环在他身体两侧,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完成了一个空手接白刃。

“把伏黑君称作狗狗,真的是非常失礼。”

噗通、噗通……

太糟糕了,这可是在对战中,不可以想些有的没的。

而且挨得这么近,如果胸口和太阳穴跳动的声音被听到的话怎么办……

更可怕的是,肩头忽然一重——是她将脑袋搁了上来。

湿漉漉的感觉,自颈部皮肤相贴的地方洇开:那是已经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而变得冰凉的血,却烫得他心脏都停跳了一瞬。

然后,比细雪更轻的吐息,在伏黑惠耳畔融化开来:

“——即使是神田老师,要损坏我的‘财——宝’,也是不可以的。”

在“财宝”这个词汇的发音上,她甚至刻意慢读,做出了这样的强调。

“把伏黑君称作狗狗真的是太失礼了。”我对神田老师的羞辱表示了强烈谴责——毕竟狗狗,尤其是玉犬狗狗,可比好像总是在生气的伏黑君可爱多了。

幸好“物似主人型”在伏黑君这里不适用。

“即使是神田老师,要损坏我的财……物,也是不可以的。”我在他身上可是签了四份协议,如果他被毁掉的话,契约反噬后果可是会很严重的。

或许因为动脉部位的破裂带来的大量失血,脑部氧气供应没有跟上,头晕的我一时没能想起“财物”这个词怎么说:ざい……什么来着?ざいほう?【注1】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因为刚才头晕时候的轻微脱力,已经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伏黑君身上。

“啊,抱歉伏黑君。”不过之前用眼过度消耗太多,加上全身力量都被调用去抵挡“六幻”的进攻上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将身体撑起来。

——而且,伏黑君的体温很高,在我因为失血而失温的情况下靠着也很舒服。不过他后颈和耳朵都红通通的,看来灵魂离开身体太久的负面效果越来越明显了。

伏黑君没有回复我,于是我将心神继续转向与神田老师的对峙。

“方才神田老师并未驳回‘老师’的称呼;格斗动作亦是以指导为主,甚至只开了【一幻式】,连【二幻式】都没有解放——所以,我的判断是,神田老师并非敌人。”

尽管咽喉正在自主痊愈,但也还没完全恢复,因此我只能发出非常轻的声音。

而神田老师听到我说出自己的分析后,只是发出一声冷笑——明明我说的都是事实,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更加生气了,对此我感到些许困惑。

“别自作多情了。”掌间【六幻】开始发出嗡鸣,刀气似汹涌的潮水激荡,如果不是因为同源的圣洁【以马内利】的保护,我的手已经变成了一堆废料,“不解放二幻式,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现在的你,简直弱得甚至只需要那根豆芽菜单手就能打倒。”

“亚连老师本来就是只需要一只手——而且亚连老师是最强的!”我纠正道,不过看着神田老师瞬间更黑的脸色,我机敏地进行了补充,“不过神田老师和亚连老师在我心中是并列第一的强——的确,如果您认真战斗的话,我已经死了。”

“我不认真的话你也已经死了——比如现在。”话音未落,【六幻】爆出的能量弹开了我的手,而我也顺势抱住伏黑君就地一滚,试图避开武士刀的攻击范围——

“保持静默(KEEPSILENT)。”

空灵而苍茫的女性声音,在高远回荡的钟声中倏然降临。从肉体到精神,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瞬间沉沉降下,叫人不得动弹,无法思考。

像是被定格的相片,神田老师的进攻动作停顿下来。

——【六幻】的刀刃穿透了我的肩胛骨,险而又险地悬在伏黑君胸口前。肩头血迹洇开,不过在黑色袍服上看不出太明显的痕迹,只是使其颜色略深了一些。

第一声钟响,教堂大厅里面所有人的动作都陷入定格的静默。

第二声钟响,仿佛有无形的橡皮擦,将大厅之中玻璃窗的碎裂、神像的破损、墙壁地板梁柱的裂痕以及长凳的倾颓都擦除了。

第叁声钟响,像是剪除了影片的数帧,只是一个眨眼,所有人便尽皆出现在了漆黑的长凳上,被迫摆出端坐的姿势——包括我、伏黑君和神田老师。

只不过,我和伏黑君并肩,神田老师和在他之后进来的红西装女孩子一起,分别坐在最后一排的两端,中间隔得远远的,没有坐其他人。

第四声钟响,摇曳的火烛在墙壁上神龛间腾起。

第五声钟响,玫瑰花的香甜气息,在空气中氤氲——墙脚有团簇的黑色花朵含露绽放。

第六声钟响,教堂前端的讲经台上,浮现出漆黑的逆十字。

第七声钟响,角落的管风琴、竖琴和长笛无人自奏,悠扬而奇异的旋律中夹杂着某种低沉的嗡鸣,仿佛这乐声是自地心深处生发,就要冲破地壳表层的桎梏、飞上穹顶。

第八声钟响,缥缈的歌声如回旋的夜莺般从天而降,与管风琴的乐音交汇——歌者嗓音饱蘸着虔诚的情感,令其显得像一首赞美诗,然而我并未立马听出曲调和所用语言,只是感到莫名心悸。

第九声钟响,摇曳的火烛阴影之中,有更为深沉的漆黑流泻而出:那是身披黑袍、头蒙黑巾的无数“人”影站立,低低的诵念声自其间响起,亦是明明陌生却依然令人不安的语言。

第十声钟响,膝盖上出现银盘,剔透的高脚杯摆放其上。

第十一声钟响,讲经台上方,高悬的洁白圣母雕像流下黑色的眼泪——仿佛流不尽一般,将她怀抱着的圣婴像亦染黑。

而就在这如同黑色泥浆般汩汩流淌的眼泪沐浴之中,那圣婴的脑袋像是冰淇淋一样融化、变形——最终,祂的雕像,竟然是长出了细嫩幼小的漆黑山羊角。

“咔嚓——”

我听见最左边长凳上传来木质裂开的声音,那里坐着的是神田老师。他应该是和我一样无法动弹,不过听声音,他应该是正在极力与那股将我们定身的力量进行对抗——不愧是神田老师,不管是意志力还是身体强度都令人钦羡。

第十二声钟响,高脚玻璃杯之中泛起细小的黑色波纹,仿佛有无形的酒盅在空气中缓缓倾倒,将每个人面前的杯子斟满;与此同时,“轰隆隆”的巨响自墙体深处传出,仿佛某种潜伏在阴影之中远古怪物的混沌絮语。

轰鸣过后,左边六个、右边六个,半人高的银色画框,自雕花玻璃窗间隔中的墙体上浮现,漆黑的画布中空无一物。与此相对的是,在教堂大厅最前方、被黑色花朵簇拥的讲经台后,同样的画框和画布之中绘制的,是一位白色修女装扮的闭目女性。

终于,第十叁声钟鸣响起来了——

——台上画框中的女人,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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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财物”:ざいぶつ;“财宝”:ざいほう

就……又是这个“日语不熟”的锅,望天。

总玩语言烂梗的我真是非常对不起大家。(土下座求轻拍)

顺带一提,之前寂喊的“阿诗娅”是“安娜斯塔西娅”的昵称,作为名字的时候有“复活”的含义。不过后面也会解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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