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都怪言照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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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太透了,从进城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那些不同寻常的地方,那些他们以为已经极力掩饰了的地方——北游的马,县衙的高墙,比其他州县多出许多的衙役,以及那些衙役令行禁止的作风——那分明是军队才有的硬朗作风,寻常县衙根本不会如此这般。

还有,还有昨夜的接风宴,秦自得原本想邀他去家里,但突地起了杀心,觉得杀了一行执金吾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往外只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路上遭人劫杀了便是了,就把接风宴临时改在了饭来酒庄。

秦自得现在回想,他那时候太过自负,酒庄里李穆川住家进,他踌躇满志地,只想杀了言照清一行后,割下言照清的头,去李穆川跟前邀功。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县衙的仵作出现的时候,言照清便已经更有所警觉了。

仵作在酒里掺药,言照清一行各种推辞敬来的酒,他的手下也不是吃干饭的,他离席之后,留下的执金吾立即借故嫌弃雀州的酒水,硬是自己从酒庄的库房里头搬了几坛落灰了好几年的,说是京城来的酒。

酒坛落灰,他们可看出无人动过,这才放心饮用。

言照清只起了个头,剩下的,他的执金吾都做尽了。依靠着京城的局势,依靠着朝堂的势力,言照清和执金吾被千锤百炼过,哪里是他这样偏居边陲十六年的小小知县能比得过的?

“阿弥啊阿弥,终究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言照清认出来,不会被投到牢房里头。我刚才怕言照清杀你,我将你当做叛徒。你若是叛徒,言照清会以为你要投诚,以为能从你身上得到突破口,就不会轻易杀你。这样你在路上,他们才能救你。”

秦自得喃喃的,似梦呓,又似是叹息。

“阿弥,出去之后不要回头。跟世子殿下说,南理城已经要不得了,尽早从南理城出去。可惜了,可惜了,世子殿下将南理城照顾得这样好,他的大义,却断在我的手里头。”

秦自得的话里带着哭腔,絮絮叨叨同阿弥说着这些年的琐碎事情,又说到家里人都没了,希望阿弥逢年过节给他烧些纸钱,叫他在黄泉底下还能大口吃肉。

眼前一片漆黑,他们二人是摸索着走的,阿弥看不清秦自得是不是受了伤。她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阿弥撑着他走到气窗下头,他蹲下来,拍一拍阿弥的腿,将阿弥的脚放上他的肩膀,要阿弥踩上他的肩头上去。

一丝光,自后头来。

有人追上来了!

秦自得瞧见那光影,抬头看了气窗外头,蓦地大睁双眼,下一瞬暴起,将阿弥双肩一压,死死按在墙上。

“阿弥,秦伯伯是为了你,不是要害你。”

阿弥莫名其妙,这句话刚落,秦自得就将手掐上阿弥的颈子。

秦自得被言照清踢倒的时候,阿弥借着言照清掉在地上的灯笼,瞧见秦自得满脸的血。

他额头有个碗大的口子,一路都在淌血。

阿弥茫茫然,双膝发软,手臂被人用力一捏,提了一把。

阿弥低头,逐渐发白的视野里,瞧见一直攥在她手上箭。之前她迷蒙转醒,看见有箭袭来,就去抓,没想到攥了这一路,大拇指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

言照清。都怪言照清。

阿弥抬手,一扎。

随即颈上被人一打,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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