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上药(2 / 2)
“我自己弄,不用你。”
阿寿莫名其妙,“医者父母心,你还怕我占了你的便宜不成?”
阿弥默然,水玉山也默然。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阿寿无语望天,“医者父母心啊!就算藏月楼的花魁赵娇儿站我面前,将自己脱光了,我也没动过歪心思,一心只想治好人家,如今倒被你这个没几两肉的丫头将我看成了那等登徒子……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阿寿唉声叹气站起来,将手中包着瓶瓶罐罐的包袱往阿弥手里塞,“这个是你颈上和嘴角用的,这个是你背后用的,这是你的断手用的,夹板不必拆,顺着夹板的间隙往里头淋就成。”
说罢两手空空,拍拍屁股,去揽水玉山的肩膀。
“走啊,老哥儿,喝酒去?我千杯不醉,能陪你一晚。”
水玉山自廊凳上跳下,赤着的脚“吧嗒”一声踏在浴房前的青石砖上,“嚯哦?你千杯不醉?我可不信——哎?!这是哪儿来的小娘子?长得可真水灵。”
水玉山说话的时候,陆汀恰好从浴房里头出来,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搭着,端的是慵懒姿态。他是宫中内官,五官本就偏阴柔,在宫中滋养多年,养出了一副看似柔和的外表,此刻浴房门口两盏灯笼一照,照得他的细眉如远山,双眸如水泛清波,一双唇嫣嫣有光彩,端的是无边的动人妩媚。
陆汀听闻粗野汉子的调戏,抬眼见那人笑呵呵站在那儿,因为被他一副好样貌所惊艳,拘谨搓着自己的双手,笑着看他。
陆汀有些恼,冷眼如刀直射过去,那汉子也没有进一步的调戏,只是说了这么一嘴,瞧了言照清一眼,勾着阿寿的肩,就说要去喝酒。
然后便这么走了。
陆汀错愕,又有些失落,这男人真奇怪,若是在外头,其他男人见了他的姿色没有不斗胆进一步行动的,他就只是口头上占了个便宜,就这么走了?
阿弥见人已经出来了,胡乱拨了拨自己半干的发,便收拾那装着药的包袱,便打着呵欠同陆汀道:“陆大人,你既然已经出来了,这儿就不用我了,我去睡觉了。”
阿弥一只手没法拾掇完,只能尽力用单手将小包袱拢在怀里头,实在是困顿得很了,也不管那陆汀应不应,从廊凳上垮回长廊里,想了想,问言照清:“我住哪儿?”
言照清垂眸看她,伸手将她怀里的包袱又拉扯出来,“公堂后的小间。”
阿弥起先因怀里一空觉得不满,这人老爱抢她的东西,但听到公堂后的小房间,阿弥怅然了一下,往后院那儿瞧了几眼,不做声点头。
也好,她前段就是住那儿的,那儿还是秦自得十数年如一日待过的地方。她对不起他,尚且还没法手刃仇人给他报仇。
言照清自然没放过她面上一闪而逝的惆怅,也没错过她往后院瞥的一眼。她长得矮,微微仰面的时候,挂在上方的灯火将她面上所有的细节照得清清楚楚的,连嘴角微微撕裂的细小伤口都照得清清楚楚。
秦自得和其他衙役的尸骨还埋在后院,再等一个大晴天,席子墨就会将他们起出来,葬到城外的乱葬岗去。
言照清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包袱,递给陆汀。
陆汀谨慎,言照清先前那叫人误会的言行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还没消退——短短三四盏茶的时间,怎可能消退得了?同言照清说话的语气里头就带上了浓浓的防备,“做什么?”
言照清将小包袱硬塞给他,提着呵欠连天的阿弥的一只手,将人往陆汀那儿推,并用阿弥的身子垫着,一同将陆汀往他刚出来的浴房推:“你是内官,她是女子,你给她上好药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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