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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总觉得有些不妥, 可要是不听话叫姐姐, 他总觉得江糖会过来打他。

调整了下语气后, 软乎乎声姐姐脱口而出。

江糖听得舒坦, 脸色相比之前和蔼些许。

“我没有打……浅浅。”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欧阳小心瞄了梁浅一眼, 小姑娘正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脸上陡然一红,匆匆移开视线。

六岁的儿童哪里懂得喜欢与否,他只是觉得梁浅生的过于精致可爱, 贫瘠的语言让他无法形容内心的情绪,只是不由便心跳加快,想多看她一眼, 又不敢多看一眼。

“总之是误会。”江糖清楚了事情经过, 转眸望向梁深,“梁深, 和欧阳哥哥道歉。”

“呸!”他狠狠在地上唾了口, 拎起书包向房间跑去。

砰!

房门被他用力甩上。

江糖的确想做一个有耐性的母亲, 可是面对梁深时, 她的所有冷静自持都消失殆尽, 只想把那熊孩子按在地上一顿摩擦。深吸口气平复下暴躁的心情后, 调出了生命值面板,打架算是顽劣行径,她因此损失了三天生命。

江糖忍不住想翻个白眼,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 自己能活五十岁就不错了。

“欧阳,我先代替梁深和你道歉。”

“没关系。”欧阳摇头,“我不和他计较。”

欧阳心胸宽广,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火上来的快,消的也快,刚还气愤梁深,现在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平静。

“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餐?”

“不了,我奶奶还在等我。”欧阳拎着书包从凳子上站起来,“我先走了,谢谢……姐姐。”

说完,转身离开。

浅浅歪歪头,跳下沙发追了上去,“等等……”

“你还有事吗?”

浅浅抽出那条脏兮兮带血的红领巾递过去:“这是你的。”

他木讷接过。

接着,浅浅又摘下了别在头上的小雏菊发卡,她送到欧阳手上,稚气的声音像是糖果一样甜蜜,“浅浅把这个送给你,你不要和哥哥生气,他不是故意打你的。”

欧阳怔了下,呆呆看向平躺在掌心的精致发卡。

小小的白色雏菊和她人一样干净美好,胸前毫无预兆腾升起喜悦,他腼腆一笑,握紧发卡转身离开,等欧阳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后,浅浅才慢慢把门合上。

盯着她恋恋不舍的小背影,江糖忍耐着笑意:“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发卡吗?就这样送人了。”

小姑娘一本正经:“欧阳哥哥是好人,我摔倒只有他过来扶我。”

她是很喜欢小雏菊发卡,可是比较起来,更喜欢帮助她的大好人欧阳哥哥。

“妈妈,我去看一下梁深。”

和江糖说了声后,初一回到卧室。

小小的卧房里,他蜷缩在被子里低声哭着。

啪嗒。

房门合上,将一切阻隔在外。

初一眼睫一眨,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爬上滑梯,一把拉开被子,梁深双手环膝,满脸都是泪水。

阿无冷眼看着可怜兮兮的梁深,手指轻轻擦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这个安抚性的动作更加放大了他心中的难过。

“你从一开始就不开心,学校有人欺负你?”

梁深无条件信任着初一,从来不会对他有所隐瞒,他擦干净泪水,说:“刘老师被辞退了,是妈妈做的。”

“为什么?”

“因为那天家访,她让江糖不开心。”

梁深气的连妈都不想叫,直呼其为江糖。

阿无眸光微闪:“那你们老师一定做错了什么。”

“不可能!”梁深一脸笃定,“刘老师那么温柔,怎么会做错事,妈妈就是嫉妒她!”

阿无顺势问:“嫉妒什么?”

“嫉妒……嫉妒……”梁深咬咬唇,想到一点,“嫉妒刘老师年轻!怕……怕咱爸看上刘老师!”

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坚信自己想法,更坚信刘老师,同时,更加憎恶赶走刘老师的江糖。

“我要报复她!”

听到这句话,阿无唇边带了笑,然笑意很快收敛,初一往过靠近,清浅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不行,这样只会让妈妈更生气。”

“我就是让她生气。”

“她生气了,你也遭殃。”

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梁深表情犹豫起来,看着阿无的眼神很是为难,“那……大哥你说怎么办?”

“世界上最好的报复是愧疚。”

梁深脑子不精明,这么深奥的话他自然听不明白。

阿无继续说:“你是妈妈的孩子,如果你因为妈妈发生意外,她肯定会很难过,很痛苦,等你以后再出现到她面前,那份愧疚之心会让她加倍对你好,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她都会给你什么……”

想要什么,便给什么……

这段话不禁让梁深蠢蠢欲动起来。

“那我装死?”

“……”

果然是小傻子。

阿无叹了口气,说:“你可以离家出走,等她找不到你心灰意冷时,你再回来。”

离家出走……

梁深有些沉默,他小眉头皱作一团,“那我饿死怎么办?”

“哥哥会给你钱,不会让你饿死的。”

听他这样说,梁深欣然点头。

室内陷入安静后,一直在门口偷听墙角的江糖扭头离开。

她拢了下发,神色是昂然自若的模样。

江糖始终记得自己和林随州离婚时阿无说过的话,他短暂的沉寂只是为了以后的爆发,显然,他想让她不太好过。

阿无太了解人性,他把弟弟妹妹的性格揣摩的一清二楚,他知道梁深是耳根子软的孩子,很容易听信谗然被人利用,如今把握好机会,自是不会轻易放过。

只是可惜……

她第四个儿子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糖勾唇,早已胜券在握。

次日,司机等候在楼下。

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子,梁浅有些愕然,仰头看向江糖:“妈妈,你今天不送我们吗?”

江糖弯腰拍了拍浅浅柔软的发丝,柔声说:“今天浅浅一个人去学校,哥哥中暑了,我要带哥哥去医院。”

中暑?

梁深一愣,没等回神,梁浅便担忧看向他:“那哥哥你要听医生叔叔的话,浅浅会帮你把午餐的小点心吃光的。”

“不,我没中暑……”

浅浅根本没听他解释,二话不说上了车。

车影远去,转而消失人海。

梁深张张嘴,不禁怀疑起人生,下一秒,他被江糖拎起后领丢在了后驾驶座。

车门紧闭,梁深总算反应过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放我下去!我要去幼儿园!”

“你中暑了,今天不用去。”

“我没中暑——!”

梁深呼吸急促,他原本想在今天离家出走的,可现在这个情况还怎么离家出走?

对于他的反抗,江糖全然无视,见没了希望,梁深也不想再徒劳挣扎下去,紧抿双唇,沉闷看向窗外。

车子一路行驶,缓缓行过不息的马路,又转入一条小路,最后在一处四合院前停下。

江糖开门下车,绕过后驾驶座把他强拉出来。

看着眼前古旧的巷子和深红色的大门,梁深心里一个咯噔,他妈……不会是想把他卖掉吧?

江糖死扯着梁深,敲响大门,很快,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女声从里面传出。

“谁——?”

这声音是……刘老师?

梁深很是愕然。

江糖垂眸睨他一眼,静静等候。

片刻,大门打开。

她站的笔直,如同一颗高傲的树。

刘秋月瞪大眼睛,啪的声就要把门合上,然而下一秒,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挡住她动作。

“秋月,有客人吗?”

里面传来个老妇人的声音,这是刘秋月的母亲。

她神色尴尬:“是……是有。”

“快让他们进来。”

“……好。”

刘秋月咬咬牙,不情不愿让开一条路。

江糖带着梁深进门,院子不算大,边儿上种着一颗杏儿树,树下摆放着一把藤椅,梁深不明所以看着江糖,一句话都不敢说声儿。

进门后,刘母急忙迎接:“你们是秋月的朋友吗?”

江糖说:“我是家长,今天特意感谢刘老师的。”

刘母恍然,笑弯了眼睛:“还是第一次有家长过来,秋月,快给人家倒茶。”

江糖瞥向刘月秋,似笑非笑,“不用了,我想单独和刘老师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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