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束紫色马蹄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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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慢慢驶向远方的车子,春风卷起小广场上的尘土,似乎有些细小的沙尘吹到了眼中,我抬手揉着眼睛。

朋友啊,这一别,又不知道何时会再见面,又是在哪个地方,以哪种方式相见?

转过身来,跟着大丽一块儿往回走,我用手背轻揉着很不舒服的眼睛。

“你哭了啊?”大丽看着我说,“我看,咱们应当高兴!”说完,大丽往下拽着我的胳膊,看着我的眼睛。

“我没有哭,风太大,迷了眼睛。”我说着。

下午,安静多了。

这一刻,夕阳踌躇在西面的天空,它穿透了玻璃窗,落在狭长的走廊边沿上的米色地砖上,弹起一片金色璀璨的光芒,似水波荡起阵阵涟漪。

一只七十公分高,白色油漆面、实木做成的长方形落地花瓶里,插着几根一人来高,带着紫色卵形叶片的高枝,一束布艺做成的浅紫色盛开的马蹄莲插在花瓶里边,几根紫草叶上,落着灰尘垂在下方。

这一会儿,夕阳将浅紫色的马蹄莲渲染出一缕淡淡的忧郁色,在安静的空间里弥漫……

岁月,悄无声息地将原本深色的东西逐一变浅,一如多年前,这束放在店里一角上的假花,那紫得几乎是发了黑的颜色。

那时,我站在刚开业不久的店里,跟穿着一身天蓝色学生校服的兰老板,共同欣赏着这束她精挑细选回来的假花,她喜欢得不得了,真是开心极了。

而我,看着那一朵朵灿烂盛开的、紫黑色的、喇叭形状碗口大小的花朵发着呆,感觉那颜色压抑且优郁,仿佛在夜色悄悄降临时,它们抖身飘落枝头,戴上面具,披上紫黑色的斗篷,趁着夜色骑上扫帚,去干讨好自己的事情。

在天色渐亮时,又反身回来跳上枝头,却来不及掸落紫黑色斗篷上若有若无的尘埃。

蓦地,窗口吹进来的一缕清风,卷起地面上的一张纸片儿,贴着地面不停地翻转着向走廊深处飘去。

陡然而来的清风,莫名其妙地让我打了个激灵,却未曾吹落紫色马蹄莲花瓣上的尘埃。

这会儿,我看着这一瓶在店里摆放了一段时间后,兰老板就又突觉得让她视觉疲惫不堪的花束,被丢弃到小仓库角落里,从此,无人在看上一眼。

就在今天,她把它送给了扫地的大叔,大叔非常高兴的抱着摆在这里掸落了灰尘,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送给他心中至高无上的那位扫地的大婶子女神。

人世间,最大的奇迹是爱情。有时侯,它是活着的理由,有时候,它成了死的原因。

话又说回来,只道是 “春雨秋风如白驹过隙,夏花冬雪叹时光如棱。”

经历了这么多年以后,大叔依然如故的用捡来的好东西,去表白大婶子女神,也不知道,这一时的大婶子女神还会不会非常怄气地吼着:“去你的吧! 你少拿捡来的东西唬我,想的美!”

这会儿,我站在走廊上,对着反光的一面玻璃窗,把它当做镜子照着。侧着脸,用手拔下鬓角上的一根白发,低叹着时光的无情,我才三十九岁,就生出白发了。呜呜呜......

这一时,兰老板跟梁冰出去办些事情。老中头儿跟索金灿继续忙碌着样板上墙的活计,大丽跟在老中头儿的身后,一会儿递给他这个,一会儿递给他那个的在打着下手。那样子,就跟一个用铁锹和泥的力工一样,在不停闲地伺候着眼前的泥水瓦匠。

这会儿,小仓库里杂七杂八的东西被晏姐跟阿姨拾到得差不了多少了,扫地的大叔刚刚又拖走一大堆可回收的废品。

阿姨洗完了手,坐在我的桌前,用一种带有职业性的慈爱的目光看着我。我连忙放下手中忙活着的活计,给阿姨倒了一杯温水,又掏出来一瓶蜂蜜跟一把小铁勺子递给她。我知道,她最爱喝蜂蜜水。

“你这孩子,总也见不着你胖,吃饭的时候多吃点儿阿!”阿姨说。

“阿姨,你也瘦了不老少。”我说。

“这人哪,一上岁数了,就怕死。”阿姨说着,扭头悄悄地瞅了一眼旁边干活儿的老中头儿,见他没理会儿便接着说起来。

“我没事儿,就背着他们出去买点儿营养品吃,听说那玩意儿能让人活过百岁。”阿姨喝了一口水说,“每次一开工资,我就把我跟你大爷的钱取出来,买个几千块钱地。一回家,我就赶紧藏到床底下,整一个大纸壳箱,顶上盖上你大爷的破棉袄。”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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