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寂静的客厅, 昏暗的台灯发出暖黄色的灯光。
男人紧紧的抱住她, 热的不正常的皮肤贴在她的冰凉的脖颈上。好像找到什么舒服的地方,跟只大狗似的闭眼睛埋在她肩膀上,怎么都不松开。
“快松开我,我去拿药。”
宋灿抬手拍他, 可他纹丝不动, 一声不发的乖巧趴在那。鬓角的黑发扎在她脸上又疼又痒,下意识往后躲, 然后又被男人强势的捞回来。
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手臂用力把她抱的越来越紧, 低声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的都是些什么。
“你俩干嘛呢?”
“!!!”
疑惑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扭头一看奶奶站在卧室门口满脸纳闷。腾的一下, 宋灿白嫩的小脸变成了粉色的棉花糖。
“他……他好像发烧了。”宋灿猛一激灵使劲推开他,男人软软的倒在沙发上。
脸颊绯红, 眉心紧紧蹙起,痛苦的闭着眼睛。
看来很难受。
见状老太太赶快走过来,弯腰一模, 哎呀一声,“是烧了。”
动作利落回身去卫生间用冷水打湿自己的毛巾,焦急的走回来跪坐在沙发边上, 小心翼翼的给西慕擦额头和脖颈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然后侧头对宋灿小声问, “灿灿家里有退烧药吗?”
宋灿连忙点头, 起身小跑两步到电视柜前蹲下,打开柜门取出一个小药箱。
小时候爸妈不管她, 哥哥又是个青春期的钢铁直男也不太会照顾人。她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小声翻找先把温度计拿出来递给奶奶,奶奶迅速的掀开西慕的衣服给他夹好, 宋灿错开眼神没有看, 垂眸看着药箱把从里面找出两种退烧药。
布洛芬和对乙酰氨基酚,她之前看儿科医生都给宝宝用这种退烧药,她就给自己也准备这两种,感觉比较稳妥。
把药递给奶奶,小声的问,“奶奶,给……”
想起之前的话,抬首瞟了一眼男人,轻抿嘴唇,“给哥哥吃哪种?”
老太太看了一眼,“布洛芬吧。”
滴,温度计到时间了,拿出来一看39.3。
老太太蹙眉,撕开药的动作有些发急,微微颤抖。
就是西慕现在烧的昏昏沉沉的,胶囊状的布洛芬好像不太好喂。
然后就见老太太动作麻利的把胶囊拧开,直接掰开男人的嘴唇,稳准狠的唰一下倒进去。
然后才回头想起来跟宋灿说,“灿灿给奶奶倒杯水好吗?”
“……”,微微怔愣,宋灿连忙起身,小跑着去倒了杯水又赶快回来。
刚把水杯放下想到什么,连忙回身又去厨房拿了一个瓷勺跑回去递给奶奶。
老太太拿着勺子盛了勺水,单手扶着西慕的后脑勺,小心的灌进去。顺了好几勺终于把他口中苦涩的药粒给顺下去了。
来回忙活了半个小时男人紧蹙的眉心渐渐舒展,王奶奶才松口气,一下跌坐在地上靠着沙发,摇头感叹,“不行了,真老了。”
“想当年他发烧的时候,我自己照顾他一晚上都没事,这现在才一会儿就累了。”
突然很羡慕西慕,奶奶虽然平时嘴上总刺他,可心里真是把他当个宝。
宋灿乖巧的坐在老太太旁边,抬眸看了她一眼,“奶奶再进去睡会吧,我看着就行。”
王奶奶也不年轻了,这么熬着她担心身体受不住。
听了这话王奶奶摆摆手,“这小子不退烧,我也睡不着,灿灿去会儿。”
宋灿哪好意思睡啊!
“灿灿……”
高烧中的男人轻声呓语。
靠在沙发上的宋灿顿时愣住,像只小奶猫被攥住尾巴一样,不知有何反应。
蓦然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三个人的呼吸声。
“唉”,王奶奶长叹一声,侧头看着她,“那小子惹你生气了吧?”
讶异的抬头,王奶奶清透的眼神好像能洞察一切,“你们矛盾闹的挺大吧?”
“分开了?”
直球三连,
宋灿嘴唇微张,惊愕的看着王奶奶。
满眼的震惊。
“嗨,没什么大事,这有什么的,看给你吓的。”王奶奶抬手揽住宋灿瘦弱的肩膀,侧头贴着她的小脑袋,轻轻摇晃,“委屈你了。”
“我家这小子什么狗德行,奶奶知道,灿灿一定是受委屈了。”
一句话就把说的宋灿一下眼睛就红了。
“你们两个的问题不用顾及我这个老太太,灿灿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王奶奶直起身,温柔慈祥的把她耳边的碎发捋好,“灿灿呐,别为难自己。”
“奶奶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你要听从自己的内心。”
心头酸涩,宋灿紧紧抿住嘴唇。
即使是她的亲奶奶,都没有跟她说过这番话。她奶奶为人和善,信封吃亏是福。总是跟她说,不要往心里去。
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慈祥的跟她说过,别为难自己,要对自己好一点。
垂眸狠狠的忍住眼泪,一口气哽在喉咙那,鼻子眼睛都酸酸的。
宋灿把脸撇向另一边,起身小跑进卫生间,把门关好之后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自来水哗哗的往外流,宋灿弯腰接了一捧水掬到自己脸上,把脸全都埋在沁凉的水里。
冷静片刻之后,抬头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人。
客厅,王奶奶回头摸了一把西慕的额头,好像温度低了一点。
松了口气跌坐,老胳膊老腿了,这一会儿腿都酸了。
想到刚刚小姑娘连忙跑走的样子,八成是哭去了,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点了点西慕的额头,“你个傻小子,好好的媳妇都快让你给撵跑了!”
等宋灿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一老一小默契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走吧,咱们回去睡会。”王奶奶起身,神情自然轻松的说道。
宋灿:“???”
回头瞥了一眼昏睡的大孙子,老太太风轻云淡,拿着布洛芬的说明书指给宋灿看。
上面一行字——两次用药间隔四到六个小时。
“吃了退烧药,怎么也能降下来四个小时。”
“他抓紧时间降温,咱们抓紧时间睡觉啊。”
“……”,宋灿眨巴眨巴眼睛,没反应过来就被老太太伸手给拉走了。
等被摁在床上缓过神的时候,宋灿才品出点味。
敢情狗男人平时心大肺大是遗传的奶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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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射过来。
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睛。意识渐渐回笼。
悄悄的侧头看一眼还在沉睡的奶奶,宋灿轻手轻脚的下床准备出去看看。
也不知道那个狗男人怎么样了。
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就看西慕神采四溢的坐在沙发上,还带着些许他惯常的懒散侧头看着她。
手里捏着手机在打电话。
“行,知道了。”
别说西慕身体还没她想的那么弱,宋灿眨巴眨巴眼睛,他一点都没有昨晚高烧时的颓靡。
挂了电话看到宋灿站在门口,勾唇含笑,“醒了?昨天晚上谢谢你啊小朋友。”
起身路过小姑娘的时候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顶,自然的不得了。直接就往外走,“公司有事,先走了,帮我跟奶奶说一声。”
神情自若的一点都没有昨天午夜高烧梦呓的模样,好像对自己说过的话也一点都没有印象了。
宋灿站在那怔然的看着他,就见西慕在门口换好鞋懒洋洋的抬手给她摆了摆手。
宋灿:“???”
难道昨晚烧成那个狗样子是她做的梦吗!
咣一声门关上。
老小区的防盗门关门声特别大,跟二踢脚飞上天似的。
“怎么了?”
王奶奶急哄哄的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宋灿愣在客厅离忙问道。
“……”,宋灿眨巴眨巴眼睛,“他……他去工作了。”
谁想王奶奶根本没当回事,哦了一声就慢悠悠扶着墙回卧室里倒在床上继续睡了。
宋灿:???
结果这人一走,晚上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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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录音棚的时候才九点多,一进去西慕就开冰箱拿了瓶绿茶出来。
喉咙干渴仰头喝了半瓶。
然后才侧眸看向高天泽,“怎么了这么急?”
高天泽闻言蓦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一边看着他一边点着手机屏幕,调出日历给他看,“哥哥,这都一月十五号了,肖哥说最晚二月份之前咱得把曲子都录完呐!”
然后还得批量生产,铺货,前期宣传啊。他作为西慕专辑的制作人,都要急死了。
三月份对赌就到期了,可这大爷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哥,你真不着急啊?”
那么大公司压他身上,怎么就不着急呢?
还是他的大半身价啊!
“着急啊”,西慕提步过去懒洋洋坐在他旁边,“我这不最近有点忙”
“什么事啊?”高天泽好奇的问,什么事这么重要。
“把你嫂子追回来啊。”
“还有啊”,西慕掀起眼皮凉凉的白他一眼,“别叫我哥哥,哥哥是你叫的吗?”
“……”
高天泽:“???”
他是失忆了还是穿越了怎么着?
他怎么记得上次还听慕哥打电话让他小嫂子早日清醒呢???
呆呆的看着西慕,高天泽喃喃自语,“我的娘哎,我慕神变了……”
变的太快,快到突然闪到他腰了。
“到时候你把红包准备好”,西慕今日心情的确是好,得意洋洋的。
他对昨晚小姑娘照顾自己的景象模模糊糊的记得一些,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
即使高烧弄的他有些飘忽,但他精神头足着呢。
“这样吧,今天先录一首曲子,然后先放出去预热吧。这样我们两手准备。”
“先让热度起来,然后抓紧时间把剩下的曲子都录完,正好我再养养嗓子。”
闻言高天泽抬头,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慕神,“这风险也太大了吧!?”
然后就见西慕漫不经心的白他一眼,拿着曲谱自顾自的走进录音棚里,浑身都舒展开了。
隔着透明的隔音脖里,他都能感受到慕神愉悦的心情和巨大的转变。
卧槽,爱情这简直是人间奇药吧。
他不由的感叹。
一曲终了。
略微沙哑的沉郁嗓音隐藏着澎湃的情感,几欲用音乐,用音符将人拉入怀中的强烈掌控感。
高天泽整个人都傻了,吸了吸鼻子,才觉得眼角湿乎乎的,转身从后面抽了一张纸巾轻拭眼角。
呜呜呜他慕神唱的也太感染了吧,带动他的情绪都跟着不断起伏。
“怎么样?”西慕走出来,抬手捏了捏嗓子,低声问。问完从旁边柜子抽屉里拿出来一盒金嗓子喉宝,抠出一粒含到嘴里。
凉飕飕的薄荷味儿混入喉咙,他嗓子好受不少。
估计只是退烧了,好还是没好利索的。
“太好了!太好了!”高天泽感动的不行,又有点伤感,让慕神唱的,突然想到了他那个已经相忘于江湖的初恋。
“慕神你这是又突破了。”
不再只是力量,热血,现在更带着人情味儿了。
“肯定能行!这专辑要不行,我把头拿下来给投资方当球踢!”
“呵”,西慕轻笑一声,“那就不必了,怪血腥的。”
说完咳嗽两声,又按了按嗓子。
“行的话我先走了,休息两天一口气把后面的录了。”抬手指了指嗓子,放低声音“有点疼。”
“行嘞。”高天泽两眼亮晶晶的写满了崇拜,听了这一首曲子之后,对慕神更加崇拜了!慕神说啥是啥。
又拿了一板金嗓子喉宝,站起身往外走的时候,西慕想了想,回身把一整盒都拿走了。往外走的时候手机响了,一接起来是高斯。
“慕哥啊,你快来啊!”
“怎么了?”
“我们在南山呢,启臣猛灌自己,我劝不住啊!”
等开车到南山酒吧,推开顶层他们专属的包厢门,眼神扫过去,就看到陈启臣萎顿的仰靠在沙发上,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转身关门进去,西慕慢条斯理的坐到陈启臣身边,扑鼻的酒精味。
嗓子又要咳嗽,西慕连忙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睨着高斯蹙眉问道,“喝了多少?”
“两瓶威士忌,我来之后。”意思是来之前喝了多少他就不知道了。
“怎么回事啊?”西慕瞥了一眼酒醉的陈启臣,扭头问。
闻言高斯一脸悔恨的嗨了一声,“这不是之前我说漏嘴了!然后启臣去堵朵了吗!”
“然后……然后”,高斯瞧了陈启臣一眼,磨磨唧唧的没往下说。
西慕抬腿踢了一脚高斯的小腿,“快说。”
“朵说要跟那个联姻对象订婚了,让启臣以后别再去烦她了。”
“店员说启臣老早就来了,他们一看喝的拦不住了才给我打的电话。”
“嘶”,西慕拧眉,又往嘴里扔了一颗金嗓子喉宝,“时朵这速度还挺快。”
刚见了联姻对象几天啊,这就要订婚了?
“刚刚启臣迷迷糊糊的跟我说,”高斯抿唇,听到兄弟的小声呜咽,万分同情的拍了拍陈启臣的肩膀,“说,时朵到时候要亲自给他送订婚请帖。”
扎心了。
这也太狠了。
“时朵挺狠啊。”西慕突然心有戚戚,瞥眼看了一眼满脸沉郁的陈启臣,突然觉得自家的小姑娘可真好啊!
不就是不待见他吗,那没什么,起码没说转头就嫁人啊。
想到这,西慕的思维突然发散,小家伙的户口本在哪呢?
这一耽误就中午了,西慕垂眸看了看时间,又瞥眼看陈启臣这悲惨的熊样子,索性坐下了。
“给他弄点醒酒汤,等他醒了我们好好聊聊。”
“聊什么?”高斯好奇问道。
“怎么挽回啊。”西慕眯着眼睛,“难不成这就放弃了?”
“那哪成啊。”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陈启臣意识才有些回笼,但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
刚醒过来的瞬间就想到时朵对他的冷言冷语,还挽着那男人的胳膊甜笑着跟他说要订婚了。
心里难受的厉害,像被人活生生的掰开,把他撕裂。
抬手就要摸酒瓶,不想清醒。
啪一下,
手腕被按住。
艰难的侧头眯眼一看,看到西慕的身影,垂头轻笑,“慕哥来了,咱们可真是难兄难弟。”
闻言西慕在心里啧了一声。
谁跟你难兄难弟,昨天他发烧,人家小姑娘照顾他了呢。
“摆正自己的位置。”西慕无奈混着嫌弃。
看他挣扎着还要拿酒,面色沉下来,淡声讽道,“现在不想办法把人追回来,光喝酒有什么用。”
“哈”,陈启臣红着眼抬头睨着西慕,“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西慕垂眸冷冷的看着他。
见气氛不好,隐隐的有了火药味,高斯赶紧起身要挤在两个人中间,可惜这两个人对视,谁都没有错开视线。
“哎呀,都是自己人呀,你们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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