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8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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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是热闹的烟火气,池时说的这么话,被淹没在了鼎沸的人声里。

她并不在意前头的久乐有没有听到,因为她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池时不怕天地,不惧神明,不畏皇权,乃是因为我心中自有分寸。”

这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任何一个仵作推官,都应该遵守的铁则。

她一说完,吸了吸鼻子,指着一个卖团子的小摊说道,“咱们没有用饭,便出来了,委实很亏。不若买些团子回去吃,这团子闻着就香,给阿娘同哥哥,也带一些回去。”

久乐一听,忙不迭的翻身下了马,乐呵呵的去买团子去了。

这一旦开了头,主仆二人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这里吃吃那里喝喝,混了个肚子滚圆不说,两匹马身上,还都驼满了吃食,等回到池家之时,池砚同送聘礼的队伍,早就回来了。

他阴沉着脸,站在门口,一见池时下马,便立马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里头拉。

“手指掰断还是手腕砍掉,你选?”池时慢慢悠悠的问道。

池砚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似的,猛的松开了手,他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可以自己先走掉?又这么久方才回来,祖母等你等你着急得不得了,你倒是好,在市集上吃喝玩乐起来。”

“你也可以吃喝玩乐啊!哦,差点忘记了,你没有这个心情”,池时说着,朝老太太的院子行去,“我是你爹,还是你娘?你又不是那月子中喝奶的小娃娃,还要拴在我裤腰带上不成?”

“说又说不过我,还喜欢撩。你这样的人,便是做了官,那也是要被人毒打得连亲娘都不识得你的。”池时说着,进了老太太的院子,大房夫人常氏倚着门框盼着,见到池时来了,焦急的走了进屋子,“母亲,阿时可算是回来了。”

池老太太端坐中央,池家长房的人,男女分座两旁,都齐刷刷的朝着池时看了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哥哥们怕将事情闹大了,之后什么都没有问,便直接回来了。李家到底是怎么个意思?那李婉她……李婉她……贞洁可在?”

池老太太贞洁二字说完,屋子里的人都不自在了起来。

池时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祖母瞧我生得像是那元帕?能晓得人贞洁不贞洁?人家李婉叫我带句话,她同我八哥,那是绿豆对王八,都不是个东西。”

“她只有一个,自己个说发乎情止乎礼,但如意……八哥有四个,床单都滚破了,弄死了两孩子……渣得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的一对。”

“人家说了,若是想娶,八抬大轿抬进来,也别想着拿那姜一白的事情,拿捏她,不然的话,她叫我八哥改名叫如意;若是不想娶,吱个声儿,人家把聘礼给还回来。”

“同我八哥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就不互相霍霍了。”

池时说着,一咕噜将那茶水饮尽了,“哦,差点忘记说了。那姜一白是个同我八哥一样的骗子,李婉真心错付,自觉瞎了眼,揪起那已经硬了的尸体,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我瞧着手都疼。”

“话我都带到了。该如何商议,你们自己个决定便是了。我买的串串,都要凉了,就不多留了。”

池时说着,转过身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日后诸位若是需要棺材,可千万不要去外头寻人买,肥水不流外人田,记得照顾我生意。”

第一七六章 娶的不是人

常氏再也忍不住,她一把抓起桌面上的杯盏,就想要朝着池时的背影掷去,她气得有些发抖,怒骂道,“竖子嚣张!竟是诅咒长辈!”

她那手刚举过头顶,却是被池老太太一把抓住了。

老太太将她手中的杯盏拿了下来,将她按回了座位上,“你同那魔星置什么气?今日你活得明白,全仰仗了她,要不然的话,李家掩盖真相,我们全家都被蒙在鼓中!”

池老太太说着,语气不善起来,“大房在京中这么多年,毫无长进,我还纳闷了。没有想到,你的眼皮子这般浅,你占了人家的院子,想要从人家亲娘手中抠出银子来。”

“还见缝插针的给人家上眼药”,常氏一听,低下了头,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也是我这么多年,心疼你太过,你本是长媳,就应该在老家侍候公婆才是,可这么多年,我一直让你过那松快日子,让你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那魔星在佑海振臂一呼,几十个能当她爷爷的人,恨不得跪着抬起她来走。我之前来信,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待她客气十分,她最是记仇不过,日后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偏不信!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你张牙舞爪的,除了让自己个丢脸,让那魔星变本加厉的报复回来,还有什么用处?”

池老太太见常氏面红耳赤的,到底心软了,毕竟这常氏也是做祖母的人了,又执掌门户这么多年,要脸面惯了。

“她一个小辈,既然做了仵作,那一辈子都是仵作,永远都不可能压砚儿一头,你同她置什么气?”

池老太太说到这里,深深地看了一眼池砚,“还有砚儿你,人这一辈子,这才哪里到哪里?日后你做了官,那狡诈如狐狸,狠辣譬财狼,毒舌如阿时的,你都打算这般应对?”

“无能狂吠叫人看了笑话去么?我进京这几日,也没有瞧你温过书……你要知道,别人为何高看你一眼,还不是因为有可能中状元吗?”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不中,会如何?”

长房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起来。

池砚脸色瞬间白得如同纸一般。

池老太太许久没有说话,等到众人心情平复了几分,好像又能喘过气来了之后,方才说道,“你院子里的那几个冤孽,我做主,统统送走。让我身边的木晴,还有你母亲院里的关珊,去屋里伺候。”

“男子喜欢花天酒地,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要想走得长远,去到那最高的地方,就要洁身自好。砚儿你如今尚在山脚下,还不具备那样资格。”

“这一次,后续的事情,我都会替你压下来,吃一堑长一智,不要有第二回了。”

池砚被人当头棒喝,如梦初醒,对着池老太太行了大礼,“祖母,孙儿知错了……”

他说着,紧了紧手,那手指甲都快要掐进了肉里,“应……应该……应该不会不中的。”

池老太太点了点头,“祖母自然是信你。”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池柏楠寻到了机会,有些犹疑的问道,“祖母,那这门亲事怎么办?叫我看,不如算了吧……阿弟有才学,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呢?”

池老太太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起茶来。

池栢楠一瞧,有些局促的将手放在了身前,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余光乱瞟起来。

“你是这一辈的长子,还是嫡出的,说话得拿出底气来,这样旁人才能够信服于你。扭扭捏捏的做什么?不过是发表自己的看法而已,老婆子还能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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