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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浮动,躁意与隐痛一齐袭来,薛放离恹恹地按上太阳穴,吱呀一声,高管事回来了。

王爷,陛下说他倒是有几个避暑山庄,但不如行宫住得清爽,天气热了,您与王妃去行宫住着就好。

薛放离颔首,似乎并不觉得入住帝王的行宫,是什么荣恩,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高管事犹豫几秒,又低低地说:奴才见陛下挺高兴的,他说这是您第一次向他讨要什么。

薛放离不再搭腔,高管事打量他几眼,又接口道:王爷,陛下还让您明日进宫一趟。

停顿片刻,高管事又说:奴才走时,看见刑部的李大人,他就跪在养心殿外,兴许是与今日之事有关。

嗯。

薛放离不怎么在意地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只香囊。

高管事瞄了一眼,他对这只香囊印象深刻,毕竟明明在王爷手上,他还让自己以香囊丢了为借口,去寻王妃再要一枚。

都是香味,怎么只有他一人的味道,本王会这样喜欢。

薛放离垂下眸,像是在问高管事,也像是在问自己。

拍马屁,高管事最会了。他长了双眼睛,可不是用来做摆设的,之前高管事只觉得王爷对王妃颇是纵容,现在高管事倒觉得不然。

他们王爷,这是陷下去了。

王妃说孔雀有孔雀,说怕热有避暑山庄,荔枝连夜从南疆送来,王爷还一怒砸了慈宁宫呢。

这哪是什么王妃,分明是妖妃。

这说明王妃与王爷,是天设地造的一对,高管事说,王妃心思纯善,待王爷极好,王爷喜欢王妃的味道,王妃又何尝不喜欢王爷?

薛放离饶有兴趣地问道:依你之见,王妃喜欢本王什么?

高管事沉默几秒,从容地答道:王妃喜欢王爷是个好人。

薛放离轻嗤一声,讥讽地觑着高管事,高管事对上他这发凉的目光,连忙低下头。

王妃一日能说上三次王爷是个好人,王爷回回听了也不是这副面孔,甚至还当真端着一副光风霁月的姿态哄着王妃呢。

高管事正在腹谤不已,又听薛放离道:去看看王妃睡了没有。

高管事应下来,是。

没多久,高管事去而又返,王爷,王妃已经睡下一段时日了。

顿了一下,直觉王爷知道会高兴,高管事又道:王妃睡下前,还问了王爷您在哪儿。

薛放离嗯了一声,懒倦地垂下眼皮,滚吧。

高管事得了令,忙不迭往外跑,薛放离思索着高管事的话,低低地笑了。

是啊,他是个好人。

少年让他抱让他搂,愿意睡在他怀里,对他从不设防。

他在克制什么?

好人听得多了,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人了吗?

翌日。

天还未亮,江倦就被喊醒了。

公子、公子在兰亭的呼唤下,江倦勉强睁开眼睛,罗帐被一只苍白的手撩开,薛放离低头望着他道:与本王一同进宫。

江倦:?

他看看天色,还黑着呢,自从穿了书,每天早上没有护士查房,江倦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这么早,他必不可能动弹。

江倦:我不想去。

薛放离:你想。

江倦慢吞吞地说:可是我更想睡觉。

薛放离微微笑道:马车上睡。

马车能有床舒服吗?

江倦摇摇头,翻了个面,对早起抗拒不已,薛放离看他几眼,掀开薄被,直接将江倦抱坐起来,对兰亭说:给他收拾一下。

江倦:

就算王爷是个小可怜,这么早就让他开始营业,太过分了吧。

江倦:我不薛放离:你睡你的。

这还要他怎么睡啊,江倦仰起头,幽幽地看着薛放离。

薛放离却对此视而不见,只是低下头,轻嗅着江倦身上的气息,积攒了一夜的躁意与戾气都在此刻被抚平。

只因少年坐在他怀中,只因他迷恋少年身上的味道。

江倦不快乐地洗漱,不快乐地换好衣裳,整条咸鱼都因为营业过早而蔫巴巴的。

薛放离盯着他看,没多久,他淡淡地开口:你若实在不想进宫,就算了吧。

江倦精神一振,立刻说:那我

你可记得昨日本王报官,薛放离道,安平侯却认定是本王在行凶。

江倦一怔,点点头,嗯。

薛放离垂下眼,行凶之人的父亲昨晚进了宫,要父皇给他一个说法,也认定是本王的错。

江倦一听,啊了一声,心又有点软了。

好过分啊,江倦拧起眉尖,王爷明明一片好心,他们怎么都误会你。

薛放离平静地说:本王早已习惯。

他这样说,江倦就更觉得可怜了,他叹了口气,怜爱地说:算了,王爷,我陪你进宫吧。

薛放离问:你不睡了?

再咸的鱼,现在也没法躺平了,江倦说:路上也可以睡。

嗯。

薛放离唇角噙着笑,温和地说:路上那么久,在本王的怀里睡吧。

第34章 想做咸鱼第34天

早起从做人形抱枕开始。

刚一上马车,江倦就被揽过去了。

他没吃早餐,车厢里倒是备了不少小食,江倦低头看看,最后还是放弃了,咸咸地靠在薛放离身上。

薛放离见状,拈了块桃酥喂他,江倦摇摇头,不吃。

怎么?

会睡不着觉。

现在江倦的瞌睡还在,摆好姿势可以立刻入睡,再晚一点瞌睡彻底没了,早起他得恍惚一整天。

薛放离嗯了一声,放下了桃酥,慢条斯理地净手,江倦好奇地问:王爷,你怎么不吃?

这不是第一次了。王爷只热衷于给他投喂,江倦要是不吃,他就会让人全撤走,自己却不怎么碰。

不想吃。

可是

王爷病得这么厉害,必须要好好吃饭才行,江倦委婉地问他:王爷,你是仙子吗?

嗯?

仙子只喝露水,你好像也蛮喜欢喝露水的。

薛放离眉梢轻抬,放在他腰间的手把人揽得更紧一些,他低下头,几乎是凑在江倦的耳边开的口,嗓音懒洋洋的。

你是,本王不是。

下一刻,江倦的肩上落下一点重量,薛放离的下颌抵在他肩上,倦怠地说: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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