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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蒋森涛从未想过薛放离会有这种耐心,也会待人这般温柔,他看得一怔。

十几年前,跪在地上的少年好似恶鬼,状若疯癫,为仇恨所裹挟。

十几年后,男人一身华服,他气质偏冷,双目轻垂,可看向身旁人的眼神却柔得不可思议。

若再不好好吃粥,本王亲口喂你。

他散漫地开了腔,就连恐吓,也是温柔的。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已驯服)

咸鱼卷的独特告白:我不想给你送终了。

第70章 想做咸鱼第70章

亲口喂?

怎么亲口喂啊?

心情再差,好奇心也是存活的,江倦看了一眼薛放离,本来只是奇怪一瞄,结果江倦突然想到什么,身体一僵。

亲口喂。

还能怎么亲口喂。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倦沉默了好几秒,选择拿过调羹,他很有出息地低下头,自己一口一口地喝起了粥。

薛放离轻啧一声,好似颇为遗憾,江倦听见了,他咬住调羹,偷偷踩来一脚。

下一秒,江倦的手也被握住,手指被一下一下地把玩,他听见男人含了笑、几近揶揄的嗓音,怎么,还是想本王亲口喂?

不想。

江倦答得飞快,浑然不知有人久久凝视着他们。

说不惊诧是不可能的。

蒋森涛端着酒杯,半天却没有饮下一口,心中感慨万千。

十几年前,他去晚了,此后无论怎么弥补,少年都无动于衷,只冷冰冰地看着他,像是一只刺猬,对所有人竖起尖刺,再也不肯信任任何人。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看见这么一幕。

温情、温暖,又温柔。

他也从未想过,过去的那个少年,有朝一日,会对一个人这么耐心,态度珍而重之。

无论如何,都是一桩好事。

苏斐月说得不错。

他这个王妃,拉了他一把。

蒋森涛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他站起身来,感激不已地说:王妃,末将敬您一杯。

江倦一愣,哦,好的。

他不喝酒,就没让丫鬟给自己斟酒,左看看右看看,江倦干脆抢了薛放离执起的酒杯,抿了一小口。

酒杯被抢,手中空空如也,薛放离倒也没有不悦,只是瞥了一眼喝不惯烈酒,眉尖都拧起来了的江倦,低笑几声。

兴许王府上该多备一些果酒。

少年喝醉的时候最是好玩。

薛放离的神色若有所思。

粥喝得差不多了,感觉大将军和王爷还有话要说,江倦有点坐不住了,他问道:蒋将军,蒋轻凉呢?

在他院子里。

蒋森涛笑道:我是听他说近来常与你打交道,可是想去寻他?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抬个杠,江倦问他:可以吗?

蒋森涛忙对府上的管事使了个眼色,王妃不必这样客气。

江倦点点头,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他的手还被牵着,江倦看看薛放离,晃了好几下,王爷,我去玩了。

薛放离瞥他一眼,既不说话,也不搭腔,江倦想了一下,问他:你也去吗?

薛放离轻嗤一声,不去。

江倦:

那你倒是松手。

江倦奇怪地看着他,只能再晃几下手,薛放离用了点力气,把江倦拉回来,似笑非笑道:以前只肯待在本王身边,现在倒是喜欢与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江倦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说正事,好无聊,我不想听。

薛放离嗯了一声,心下虽有不满,倒也没有真的扣下江倦,只是吩咐将军府上的管事道:他素来有心疾,看好他。

管事规规矩矩地应下声来,江倦的手这才被放开,他和薛放离道了别,跟着管事走了。

蒋轻凉住的院子是良栖院,管事敲响门,随即蒋轻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谁啊?

少爷,是奴才。

府上人这么多,你不报名字,我哪儿知道你是谁。

老赵。

姓赵的也不少,你又是哪个老赵?

江倦:

居然连这也能杠,不愧是蒋轻凉,江倦惊住了,蒋轻凉又很欠揍地开了口:怎么不说话啊?你不会不知道百家姓上你们赵姓排第一吧?你到底是谁?

管事苦笑一声,江倦在他前面开了口:你爹。

江倦慢吞吞地问他:你喊过爹的人不多吧?

蒋轻凉:

蒋轻凉:

确实不多。

书房里一阵哐哐当当的响声,蒋轻凉冲过来开了门,兴奋地问他:倦哥,你怎么来了?

江倦诚实地说:找你抬杠。

蒋轻凉:???

蒋轻凉再一次被噎住,江倦满意了,他探头往里看看,书桌上摊着一本书,纸上也写了不少字,江倦奇怪地问:你在做什么啊?

蒋轻凉一撇嘴,这个月的考核成绩太差了,祭酒找我爹狠狠地告了我一状,我爹罚我把《文苑英华》抄一遍。

江倦就知道。

蒋轻凉在天黑之前得抄完整本书,他摸鱼摸了太久,这会儿都顾不上江倦,没说几句话就又蔫头耷脑地回去继续抄书了,江倦看看,难得大发善心地问:要不要我帮你抄一点?

蒋轻凉惊诧道:啊?你?

倦哥,不是我说,你识字吗?

憋了好半天,蒋轻凉才又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不怪他会这样问,蒋轻凉也没有恶意,他知道江倦一直在乡下长大。乡下嘛,又哪有什么学堂,何况京中也有传闻说他大字不识,所以听见江倦说帮自己抄一点,蒋轻凉才会这么惊讶。

江倦:

可恶,他虽然只是条咸鱼,但也不是义务教育漏网之鱼,何况江倦还有他爷爷拎着他修身养性,被迫学了不少东西,区区一个抄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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