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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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乱成一片。

侍卫去抓薛扶莺,她却还持着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向弘兴帝刺去,几乎已经疯了,脸上溅满血渍,可怖至极。

都是你,都是你!

皇兄,你这一生,究竟害了多少人!?

侍卫慌忙去按住她,可薛放离仍在挣扎,不一会儿,薛扶莺的鬓发散开,发簪也掉落在地,江倦低头看了一眼,莫名觉得眼熟。

上面雕了一只小雀儿。

图案好像有点眼熟。

在哪儿见过呢?

江倦努力思索。

挣扎到最后,薛扶莺终于再没有力气,她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却是再不复方才的疯癫,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她杀死了皇兄。

她为斐月报了仇。

多年来的仇恨与思念,在这一刻化为乌有,薛扶莺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心中只剩下一片惶然与空虚。

然后呢?

然后她该做什么呢?

桃花源。

是了,她还没有为斐月创造一个桃花源。

长公主,你可真是

人i皮i面i具撕下,露出另一个人的脸,苏斐月再不是苏斐月,瞬息之间,再迟钝的人也能反应过来什么。

蒋森涛尚在震惊于齐修然还活着,顾云之痛心疾首道:长公主,你可真是糊涂啊!

薛扶莺慢慢地直起身子,哪怕她浑身狼狈,哪怕她披头散发,也背脊挺直,骄傲不已。

糊涂?我哪里比得过皇兄糊涂?

薛扶莺怅然道:当年那些人,我逐一了结他们的性命,只可惜现下功亏一篑,斐月的桃花源,无法再为他完成了。

顾云之去长公主府上寻她之时,薛扶莺哭得神容憔悴,可是这一刻,她却满面坚毅,眼神也极为明亮。

顾云之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只能一甩衣袖,唉!

倒是江倦,看了薛扶莺很久,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

啊,对了。

出王府之前,兰亭塞给了他一个小荷包,让他看里面的东西。

江倦连忙取出来。

荷包里,装了一个牌子,上面雕了一只雀鸟,但是覆着一层珠光。

江倦记得它。应该是之前薛从筠送来的,说是叫什么蚌雀。

看着看着,江倦想起了一段剧情。

在原文中,驸马与长公主不喜欢主角受,也一度为难主角受,直到主角受生辰,薛从筠送了他不少宝贝,这蚌雀,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当时在书中,主角受却称呼它为莺牌。

后来,主角受再去见薛扶莺,就系着这一枚莺牌,不知怎么地,薛扶莺见到这枚莺牌就泪流不止,她向主角受讨来,也终于接受了主角受。

江倦只记得薛从筠送了主角受什么东西,解决了主角受的困境,帮了他大忙,却不知道从一开始,这东西就在他这儿。

这莺牌,对长公主很重要吗?

江倦忽然有一个猜想。

长公主。

江倦本要走上前去,却被薛放离拉住,江倦回头看看他,摇头道:没事的,只是问问她。

他拿出莺牌,这是你的东西吗?

薛扶莺抬起头,只一眼,她整个人就呆住了。

斐月!斐月!

果然。

是苏斐月的旧物。

江倦捏着莺牌,心中还挺不好受的。

此时此刻,薛扶莺面上的坚毅终于被打破,她怔怔地看着这枚莺牌,眼泪和着血一起从脸上淌下来,薛扶莺再没有丝毫天家之女的威严,她乞求道:给我,把这枚莺牌给我,求求你。

那一年,苏斐月受人所托,前去查案,当地有一种东西,名为蚌佛。

在牌子上雕出佛像,再放入蚌壳之中,多年以后,佛像覆上珠光,如同蚌珠。

出发前,苏斐月亲手在牌子上刻下了一只莺,拿与薛扶莺看,他笑嘻嘻地说:扶莺,十年之后,待这牌子养出珠光,也不知你我是什么模样。

薛扶莺只瞪他道:你这哪里是莺,分明是一只小雀儿!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了,薛扶莺早已忘记了这件事,直到江倦拿出这枚莺牌。

给我,把它给我

江倦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薛扶莺要,就打算给她,只是朝她伸出手时,薛扶莺的反应太大,押住她的人怕她伤到江倦,猛地把薛扶莺往下一按,砰的一声,她没接住莺牌,莺牌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磕碎了。

薛扶莺呼吸一窒。

斐月

薛扶莺呆呆地看着碎掉的莺牌,她想去拿,可她双手都被桎梏,薛扶莺只能看着莺牌,自始至终都无法触碰。

许久,薛扶莺泪眼朦胧地说:我只是想为他创造一个桃花源,到头来,还是没有为他完成。

江倦说:可你这不是桃花源,只是在发泄仇恨。

薛扶莺一怔。

江倦自己不太敢看,就指给薛扶莺看,外面死了好多人。你想为驸马创造一个桃花源,可也是你,害死了这么多人。

驸马说他要荡涤世间一切不平,你却滥杀无辜,创造不平,长公主,他不会喜欢这样的桃花源,这是鲜血和仇恨创造出来的桃花源,不是他想要的和平、安宁的桃花源。

江倦轻声说:你做了他最讨厌的事情。

她做了斐月最讨厌的事情吗?

斐月不想要这样的桃花源吗?

薛扶莺茫然地盯着莺牌,又想起了一件往事。

秋日里,桂香飘了很远,薛扶莺坐在轿子里,苏斐月跟在轿子外,陪着她走了一路。

薛扶莺说:斐月,你一月俸禄才多少,怎么今日又去给南城的阿婆送米粮了?

苏斐月说:我儿孙不管她,近日又摔断了腿,不能出摊,我若不送,她要怎么过活?

薛扶莺不太在意地说:又不是你的阿婆,关你什么事呢?

苏斐月笑了一下,我看见她了,就关我的事了。

她的斐月,有一颗仁慈的心。

他想帮很多人,他只帮一个人。

每一个他看见的人。

薛扶莺又低泣起来,悲恸到极致,却是再流不出一滴眼泪。

江倦叹了一口气。

这样看来,最终筹划这件事情的人,应该是薛扶莺才对,而苏斐月不对,连齐修然,也是听她命令行事。

苏斐月是齐修然。

难怪。

说得出要去浊扬清,荡涤世间一切不平的人,又怎么会杀害无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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