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雀翎 第34节(1 / 2)
容凤笙的步子都是飘的,只觉得跟谢玉京相处一刻钟比对着佛像诵经五个时辰,都还要累,可心里却说不清酸酸涨涨的,是什么感受。
只是甫一到长生殿,便被眼前的这架势给吓住了。
不知何时,此处灯火通明,还有太监来来往往。
迢迢迎上前,满脸的哭丧:
“公主您去哪里了,驸……陛下,是陛下来了,正在内殿候着呢。”
谢絮?他来做什么?
果然,走进殿中,一身玄袍的谢絮正在案前,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谁知道这深更半夜的,夫人去了哪里?
谁又知道,陛下会忽然摆驾长生殿啊?
人人噤若寒蝉,直到女子走了进来,雪白的裙裾扫过地面。
谢絮抬眼看来,依旧是沉肃冷漠的。
“陛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深夜来找她,是做什么,总不是来与她谈心的吧?
容凤笙轻轻一福,脸色自然,就像是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再回来似的。
“你去哪里了?”书案上,摆着一幅踏雪寻梅,落款正是温仪,谢絮的目光从上面移开,向她投了过来,却有些恍惚之意,像是在看她,又不像。
谢絮的第一个妻子,亦是个十分知书达理的女子,极为擅长丹青。
只是,后来她移情与了旁人,想要与人远走高飞,彼时,谢絮正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她怀着孩子,便想要将孩子给流掉,譬如用肚子撞桌角,再用捣衣杵捶打自己的腹部,但那孩子命大,最后还是活下来了。
于是,便给他起名为,遗奴。
此事谢絮同她说过,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降到冰点。
谢絮早些时候还是会到锦园来的,容凤笙也发现他在她这里很是放松,发脾气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她不知道旁的公主与驸马是怎么相处的。
只是他们那个时候,也算的上是相敬如宾,直到他开始一个一个地纳妾。
谢絮眼睛在她的脚腕子上停留,慢条斯理道:“朕赐你的脚链呢?”
容凤笙轻咬下唇,殿内人都退下,只剩下她与谢絮两个人,是以,她态度反而比较散漫起来,“陛下何必这样折辱于臣妾?”
她猜测谢絮是喜欢自己的,试探道,“若是温仪有罪,直接赐死便是,何苦这样大费周章。”
谢絮的神情果然一变。
她叹了口气,徐徐转身,去将一物从匣子中取出,将那对碧色的耳坠捧在手心,“这是陛下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温仪寻了许久,才终于寻见,那日陛下带着它来,是不是心里,还是念着臣妾的?……若非这耳坠,臣妾怕是永远,都不知道陛下的心意。”
谢絮冷笑,“容凤笙,你未免也太过自信,朕若是真心喜欢你,何必要赐你脚链,给你下尽欢?告诉你,在朕眼里,你与旁的女子一般,不过是朕的玩物。”
容凤笙脸色有些受伤,黯然道,“陛下为何,要一直掩藏自己的真心?”
谢絮到她面前,淡淡的酒气传来,居高临下道。
“何必跟朕玩这种弯弯绕绕的游戏?你知道朕最想要什么。”
他的眼神带着十分侵略的味道,容凤笙又一次想起了遗奴,虽然他总是吧,嘴上说一些没把门的话,但看她的眼神,却很是干净澄澈,就算有欲望也是隐忍克制,倒是……疯劲儿多一些。
诚然,这也不是什么优点。容凤笙深深叹气,那家伙说要与她困觉,怕是连困觉是什么都不明白吧。虽然,男子在这上面,总是无师自通的。
但他确实,很是生疏……
又在走神?谢絮不耐,她到底都在想什么?
他说的话,就这么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陛下说了,要给臣妾十五天的考虑时间,难道陛下连这等时间都等不及么。”
“陛下问臣妾去了哪里,臣妾只是听闻,御花园的花开的极好,有几味,还是静妃安神香的成分,臣妾便去摘了一些来。”
她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手帕,里面尽是花瓣,细细的香气传入鼻尖,倒是格外令人心安。
谢絮冷淡地打量着那些东西,忽地伸手,抚摸上容凤笙的面庞,指尖带着暧昧的味道在她下颌摩挲,忽地,眼神一顿。
容凤笙从铜镜中,看到颈部那抹红痕,心里一咯噔。
面色冷静道,“是臣妾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
谢絮眯眼,他手指抚过那道红痕,尤带着凉意,指腹间的薄茧在上面轻轻地蹭过,醉意让他视线有些不清,“朕可以相信你吗?”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她是唯一合他心意的女子,所以,他不想那样对她。
可是,温仪长公主的心藏得太深,太难得到了。
他手指抵着太阳穴,一瞬觉得,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似的。
他轻声道,“你也会背叛朕吗,温仪。”
她的心里只有容氏,只有那位哀帝。
那日流言纷至沓来,几乎将侯府淹没,所有人都在看南阳侯府的笑话。无数宫人看见,她衣衫不整地从永兴殿走出,她与哀帝都做了什么?
她这样的肮脏,又这样的干净。
他很想,像狎昵那些女子那样地狎昵她,可是他做不到,他也无数次地感到愤怒,明明这世间女子皆可杀,她到底哪里不一样?
他很多次,从锦园过而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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