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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程叔可打听了?怎么出的事?乔知舒吃了一惊。

那茶园户一家姓贾,死的是贾家的儿媳,听说是贾家和大德庄分号有借贷关系往来,某日贾儿媳归家说被大德庄分号的掌柜给欺辱了,贾家儿子上大德庄讨说法,却被大德庄打了出去,县城传贾儿媳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贾儿媳在家中上吊自杀,随后贾家报了官。

县令大人查了几日,大德庄分号的掌柜拒不承认辱了贾儿媳的清白,贾儿媳又死无对证,最后县令大人认定是贾家儿子胡乱惹事,反倒毁了自己娘子的清白,使得贾儿媳无颜存活于世,打了二十板子,此案就这样了结了。

现在贾家扬言要去盛京告御状,但是苦于没有盘缠,大德庄在南北商队的影响力那是得罪不得的,唉

乔知舒看了眼茅尖,心里暗喜呢,大德庄?他和哥哥可不怕得罪。

虽说不怕得罪,但是他也要慎重,那根据程叔的了解,贾儿媳的死到底是谁的原因?贾家告御状可有胜算?

这个嘛?我拿不定主意,其实也是因为对贾家心有怜悯。二东家有所不知,大德庄总号在江州,原是比不得江州的万太平商号的,但是近几年他们突然财力惊人,一日就发行了百万串交子!

百万串交子,折合白银百万两,仅一日就有百万两的走账,确实惊人。

也因此,大德庄在各州各县都开了分号,这分号一多,管起来可就吃力了,富丰县那家的掌柜恰好就是个好色的登徒浪子,在富丰县是出了名的,但是人家背靠大德庄,无人能奈他何啊。

乔知舒若有所思,程叔,此事不急,我这趟来也是为了收购冬茶事宜,且等我去查查情况。

好,我定尽心辅助二东家。

乔知舒决定先亲自探查两日,说不得此事能化解江州银叶之危机。

第47章

乔知舒借着在并州收购冬茶为由, 在富丰县小住了几日,稍稍打听了一番贾儿媳一案,从县城百姓的口中,对贾家和大德庄分号掌柜有了浅层的认识。

基本上县城百姓都确定了, 侵犯贾儿媳是分号掌柜干出来的事。

再去到三江村, 见到了万念俱灰, 形如枯槁的贾家五口人。因为县令大人已经拍板定案,贾家的帮工跑完了, 遭受儿媳死亡的痛苦, 还被孤立嫌弃, 贾家几口人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

甚至他们一家人在听到茅尖说是来帮助他们申冤后,更是准备闭门谢客。看来长时间的煎熬和痛苦, 已经让这一家人没有了斗争的希望了。

乔知舒内心五味陈杂,也诚恳地说道:此事若你们能真的放下, 内心不再痛苦,那自然是最好。

接着, 吩咐茅尖拿了些银子送到贾家人手上。

没了媳妇儿的贾儿子看着施善的二人,抬起胳膊以手背拭泪, 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如何能不痛苦?但痛苦又有什么办法?怨我蠢,闹得人尽皆知!害了我妻

看样子, 这贾儿子这段时日没少被人戳脊梁骨, 没少被人骂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媳妇。

痛苦自责,还有悲愤不甘,让这个农家汉子哽咽难鸣。

乔知舒冷静分析道:你为人夫,妻子被人欺负, 是个男人都会捏起拳头,你蠢与不蠢,错与无错,自会有上天、有官府来评判。但大德庄的掌柜欺负了你妻子是事实,不能因为旁人认定了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就由得那恶人逍遥自在。

茅尖也跟着说:嘴长他们身上,他们只管说,可他们谁会为你妻子的清白讨回公道呢?

不能因为贾儿子老实鲁莽,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他。贾儿子这样的人在大庆朝可太普遍了,虽上过几天私塾,稍微认得几个大字,但是终年面朝黄土背靠天,天生和生长环境的原因,使得他遇事不冷静,不能够全面的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这种人最容易吃亏,毕竟谁能下地府去问贾儿媳:你是觉得被欺辱了不想活了?还是因你丈夫去帮你讨公道,反倒让此事闹大而不想活了?

酿成大错,失去妻子,他有责任,但他也有为妻子的清白讨个公道的权力。

乔知舒那番话,让贾家人瞬间有了方向,更是让贾儿子直接跪向二老,看着乔知舒留下的银两,坚定地说:爹,娘,儿还是决定要上京告御状!

他娘哭红了眼,可官爷说了,这事就算告到大理寺,那掌柜没了命,你可能也要被流放啊!儿啊

就算被流放,就算是死在了他乡,下到地府,我也才有脸见她。贾儿子自责,但是替妻子报仇的决心是不变的。

就这样,贾儿子悄悄离开了富丰县,往盛京去告御状去了。

等贾儿子都消失半个月了,江州大德庄总号才听到下面人来报分号的情况。

当时石鑫正受邀在颐福楼喝庆祝酒,庆祝苏夷高中举人老爷,石鑫见下人有事要汇报,特意起身出了雅间,却不料隔墙有耳,还是让苏夷听见了。

苏夷吓坏了,回去就和盛岩盛雪说了此事。

大德庄分号掌柜逼死农妇?盛岩惊呼,更多的是好奇,怎么回事?

苏夷:我也是听石二东家跟下人对话得来的消息,当地县官认为是贾家儿子去闹事,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所以打了二十板子赶回家去了,那贾家儿子当是不服的,扬言要告御状,现在已经消失半个月了。

盛岩喊了声糟糕,那这事儿告到御前,大德庄会不会出事儿啊?咱们会不会受到牵连啊?

盛雪低头扯了扯丝绢,她回忆了一番,一般告御状这样的大事一定是家喻户晓的,但是她上辈子到死都没有听说过三江村贾儿媳惨案,想来是肯定没告到御前的。

她没好气的白了盛岩一眼,凡事多思多想,御状是那么好告的吗?你以为圣上是想见就能见的吗?我笃定,那贾家儿子没闹到盛京去。

盛雪现在又对着盛岩冷嘲热讽,就是仗着她夫君苏夷今年秋闱考中举人了,而盛岩要巴结她夫君。

果然盛岩没敢计较,还奉承了几句:是,小妹从小说什么都准,说盛尧中秀才,他就中了;说我会中,我也中了;后来又说妹夫三次必中,还真三次必中!这回贾儿媳一案,应该也错不了!

盛雪看着苏夷,心花怒放,幻想着再三年,苏夷进京赶考,一举中进士,将她接到盛京过好日子

苏夷内心十分厌恶盛雪露出这般贪婪的痴态,挥了挥袖子,对二人说:御状一事是我多虑了,我先回房温书了。

盛雪只要听到夫君要用功的话,从来都是赞成的,目送着苏夷文质彬彬的背影,开始幻想他穿着大学士官服的样子。

盛岩却打断她,问道:对了小妹,大姐夫可找着了?盛尧马上就回来了,这趟他可不少赚!

当然,他一个赌鬼,除了东县还能窝哪?盛雪没个好语气。

好!明儿我就去找吴少爷,你尽快安排人把他弄来府城。

盛雪撇了撇嘴,用你教吗?我早就安排好了。

乔知舒赶在十二月回了江州,盛尧应该下个月回来,彼此都忙起来,每天就少一些无孔不入的思念。

去年冬茶的银两都回来了,所以今年冬天,家中是十分富裕的,和大户人家一样,每个院子里都备了炭炉,每到冬季,家中支出的账上,炭银支出是笔不小的数额。

乔知舒一回来,盛莺就拿了她给做的冬衣在他身上比划,今年的新棉花,穿上去又轻又暖和,余兰还给你们纳了鞋,她手脚快,多纳了几双,你看等尧儿回来,要不要去万家的时候,带上去谢谢人家,可暖和了。

乔知舒乖乖立着,伸着下巴配合盛莺的比划,等盛莺退开了,他才去靠墙的榻上坐下,拿起用动物皮子缝制的靴子,看上面针脚细密,样式简单但是料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这就是去年冬茶回来的时候,带的皮货吗?

盛莺点点头,是,有几块小的,只能做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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