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与娇娇 第77节(2 / 2)
周小弟还夸下海口,待他立下足够的战功,也要做这样威风的大人。
周窈看完信,摇头一笑。
这样威风的大人,你还真做不得。
比起周卓的义愤填膺,周谡信里的内容显得更为实在,开头就写明,周卓攻城有功,但私下行动,有违军规,功过相抵,只罚他十军棍,已是格外开恩。
再就是略讲了自己在军营里的生活,轻描淡写,只在后面结尾处,一改狂草,极为工整地写下几字,念卿,等归。
一笔一划地,周窈都能想象得出男人坐在桌前,持笔书写的画面,略低着头,背脊却挺得笔直,经年累月地刚毅不屈,狂风暴雨也不能摧折。
谁又知,这样的他,又是经历了怎样的千锤百炼,才磨砺出来的。
种种艰辛,自不必提。
二人信中都有提到小白,无一不是夸的,都说小白在此次攻城中立下大功,周卓更是吐苦水,姐夫趁火打劫,趁着他挨棍子,用奸计把小白哄走了。
周窈十分欣慰,斥重金找李铁帮忙打造的盔甲起到了作用,为小白挡掉刀剑,攻守皆宜。
看完了信,周窈立即着手回信,提到小馒头种种趣事,不谈战争,只叮嘱二人注意御寒,肉不够吃就多喝些胡辣汤。
周窈只写了一封,给周谡,有些话,周谡以姐夫的身份教导周卓更合适。
信写完后,周窈又看了几遍,补了几句就卷折起来交给游起,由他带到特殊的地点发这种密信。
游起离开后,周父抱着小馒头过来,身后跟了个人,周窈立在窗前看过去,见是谭钰,遂将书信收妥锁进匣子里,走到门口接儿子。
小馒头如今愈发地黏周窈,只要看到她就伸着两节胖胳膊要抱,周父正好抱不动了,把娃递给女儿,回头打算把谭钰领到廊下,看看他新养的一对鸟儿。
怀三显然已经被周父忘在了脑后,这位年轻的县令大人成了周父新的忘年之交。
谭钰却并没有随周父走,而是望着周窈,显然是有话要说。 panpan
周父见男人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神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情绪,不禁略有不满,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他看这个年轻的县太爷不像居心不良的人,但也不能保证他没看走眼。
谭钰却好似未察觉,只盯着周窈道:“娘子可有空,可否挪步一谈。”
本想一口拒了,可周窈眼角一扫,瞥到男人手背上一道新鲜的疤痕,不知不觉就改了口。
“最多一盏茶的空闲。”
周窈给了周父一个莫担忧的眼神,抱着儿子将人领到待客用的暖阁,老九就在屋外的树下,隔着半敞的棱窗,留意屋内的动静。
周二妹凑过去,呼出的热气带着属于少女的甜香味,老九冷不丁一颤,小麦色的面庞浮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人更是迈开腿,默默挪到一边。
“我说---”
才起了个头,就被男人打断,“莫吵。”
男人眼神专注地盯着窗那边,仿佛真的有被少女打扰到。
周二妹一脸莫名,更有些恼。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见你穿这么少,问你冷不冷,说了几个字就吵到你这金贵的耳朵了。”
说罢,周二妹一声哼,跺脚跑远,再也不理这个不识好歹的傻大个了。
屋内,周窈抱着儿子坐在谭钰对面,问他有何事。
谭钰反倒不吭声了,只望着女人怀里的小奶娃,颇为感慨地一声叹后才道:“本是金尊玉贵的身份,却屈尊在这乡野之地,倒是可惜。”
怪的是,小娃娃仿佛能听懂,男人话音刚落,两只小胖手就并拢着拍了又拍。
周窈好笑地握着儿子握成一团的小胖手,轻语:“你懂什么呀,瞎起哄。”
软软的一句话,带着为人母的疼惜,以及打趣。
谭钰闻之,神情又是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幼时,母亲揽着自己,温言软语,悉心叮嘱。
可惜,到如今,再也不可得,剩下的,唯有怀念。
谭钰收敛神思,方才正色道:“你可知栈道被毁,对粮草的补给影响有多大?”
闻言,周窈从儿子身上收回心神,略一思索道:“再要入潼关,只能绕路走西南,过奇山湍流,风险也会加大。”
“你一个妇人都知难,他又是如何想的。”
“我一个妇人不懂行军打仗,又怎知他如何想的。”周窈以自嘲的方式反唇相讥。
谭钰顿了下,一声笑出来:“他这一出破釜沉舟,确实能保住关内,将蛮人阻断在潼关之外,可也将自己逼入了困境,按之前的筹备,不出半个月,后方不能及时补给,军中粮草就要用尽。”
一眼不错地看着女子面上神色,谭钰转而又道:“当然,假若他们能以别的办法在关外筹得粮草,那又另说了。”
“柱国公呢?他握有几万兵马,即便绕个道,路途险阻了些,也并非办不到。”
提到高弼,谭钰哦了声,又有话说了:“他是送粮去了,只不过被困在西南,不能北渡过江。 ”
“为何不能渡?那条江是有多凶险?”
“那条江之所以叫怒江,只因激流险滩,九曲一拐,能够成功渡过去的人并不多,往往行不到一半就船毁人亡,更莫说带着辎重的大船,据闻,高弼是有先派一艘船试水,可惜半路上触礁,彻底沉没,再无音讯。”
“另一边,西北往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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