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逃婚(2 / 2)
“何人擅闯宫门?”说话者是禁军统领葛雷。
“葛大哥。”宇文轩端坐马上。“王爷?”葛雷一头雾水,陛下准许王爷出府了?不对,我没有收到撤退王府周围禁军的旨意啊。
“这两封信交给皇兄。另外派人去我王府门口把那几个弟兄接走。”宇文轩从怀中摸出两个信笺,手腕一翻,将之扔到葛雷身前,后者也是武功好手,眼疾手快将信接下。可当他再抬头时,宇文轩早已策马离开,只看得羲王爷渐渐远去的背影和乌云踏雪飘扬的马尾。
葛雷转念一想,心说大事不妙。赶紧吩咐两句让下属守好宫门,就往宫里跑去。
宇文轩来到城门口,守城官兵正欲关门,宇文轩快马加鞭奔了过去。
“来着何人?”守将问道。
“宇文轩!”宇文轩全然没有一点要停下的意思。一听是羲亲王,守将急忙行礼,宇文轩连他看都没看,径直就出了城。
一名士兵来到守将身边说道,“将军,王爷不是被软禁了吗?这是……”
“不好!”守将道,“先不急关门,我去去就来。”说完,即刻上马,往宫城方向去。
皇城,未央宫。
葛雷刚把两封信呈给宇文端,就又听有太监通报,“启禀陛下,春明门守将卢永义求见。”
“让他进来。”宇文端拆开两份信笺之一,这封写着“皇兄御启。”另一封上面写着“悦儿亲启。”宇文端打开了给自己的那封。
“启奏陛下,羲王爷闯明春门而去。”卢永义单膝跪地,通报道。
“嗯,知道了。先起来吧。”宇文端强忍着心中暴怒,把宇文轩写的信看完。
直到宇文端用颤巍巍的手将信拍在大腿上,葛雷才开口问道,“陛下,王爷是不是去了东疆?”见宇文端不说话,葛雷等了一会,又问道,“要不……末将带人将王爷追回来?”
宇文端双眼紧闭,双手紧握攒成拳头,连宇文轩写的信也被捏的皱皱巴巴的了,整个人被气得发抖。“陛下息怒。”“陛下保重龙体。”葛雷和卢永义分别说道。良久,宇文端才再次睁开眼睛,但双眼之中却不再是愤怒,而是释然。
“陛下?”葛雷试探的叫了一声。
“行了,你们俩下去吧。”宇文端起身道。
“这……陛下?真的任王爷就这样走了?”葛雷问道。
“朕让你们下去!听不见吗!都给朕滚!”宇文端大声吼道。
“诺,臣等告退。”葛雷和卢永义对视一眼,一齐拱手,后退三步转身离开。
“来人,将这封信送去景仁宫。”宇文端把手中另一封没有拆开的信递给身边的小太监,然后对韩公公道,“摆驾,去清宁宫。”
且说宇文轩出了城,并没有直接向东去,反是先去了刘文祥的住处。
“小子,你这次可闯大祸了。”刘文祥交给宇文轩一个小瓶,里面装的是他先前提过的可解宇文轩所中之毒的解药,宇文轩此番过来,一是道别,二就是为了解药。
“我不去绍华就危险了。”接过解药,宇文轩立即翻身上马,“师傅,我走了。”向刘文祥抱拳道别,遂即纵马离去。
“去吧。”刘文祥一边朝宇文轩挥手,一边道。
看来,那一劫是真的躲不过去。唉,臭小子,师傅还没喝上你的喜酒呢,可一定要带着绍华和少徒平安回来啊。
“陛下今晚不是在未央宫?怎么到臣妾这里来了?”任皇后听见宇文端到来,赶紧去清宁宫口迎接。“轩儿走了。”见到任皇后的第一句话,宇文端如是说道。
“走了?”任皇后很是不解,“轩儿后天就大婚了,这个时候他走去哪了?”此言刚一出口,任皇后便立刻想通,接着道,“他……他去东疆了?”
“对。”宇文端进到寝宫,在任皇后的搀扶下坐在了床上,“你看。”宇文轩写的信,宇文端一直捏在手里不曾放开,直到这时,才将之拿给任皇后看。
“皇兄御启。”是轩儿的笔迹,任皇后看完信封后想到,她看了宇文端一眼,又重新把目光投在手中信纸上。
“臣宇文轩跪表:今渤海入侵,犯我边疆、扰我百姓、烧我城池、掠我钱财,实有违天道,理当得而诛之。然贼寇一日不除,臣实在寝食难安。今征东元帅张绍华被困沽丘,臣焦急万分,奈何远水不解近渴。为保家国安定,救我社稷之才,遂请旨相援。时间紧迫,无法当面请旨,愿陛下息怒准允。臣宇文轩稽首,隆康二年二月。”
任皇后看完信后,正欲开口,宇文端便道,“没看完,还有。”任皇后翻看手中信纸,果然,后面还有一封。
如果说宇文轩只是写了这封奏表,宇文端是万不可能放他离去的,这个时候禁军都应该已经追上他了。真正说服宇文端的,实则是这第二封。
“弟宇文轩叩请皇兄金安:临行未别,抱歉良深。兄多年之关切爱护弟实在感恩,弟以为既身临大劫便毋需躲避,直面劫难或能化险为夷,知难而进方可人定胜天。此去千里,一为救援绍华挚友,二为击退渤海贼寇,三为挑战冥冥命运。兄乃弟之血脉至亲,万望理解,万望支持。待得他日归来,弟任兄处置。草率书此,祈恕不恭,敬请福安,勿念。弟宇文轩稽首,隆康二年二月。”
“小枝,你说朕是不是就不该每天让人送军报给他。”宇文端搂住任皇后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任皇后将信重新折起,扭头看着宇文端道,“轩儿既然有这样的决定,想必也是思虑良久。就算不是因为这次绍华出事,他应该也是会去的,只是或早或晚罢了。”
“是啊。”宇文端长叹一声,“或许,一开始朕就不该拦着他。”
“不,陛下不让轩儿前去也是出于对他的保护,轩儿那么聪明懂事,一定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任皇后用手掌帮宇文端顺着胸口,“臣妾还要求陛下不要怪罪轩儿才是。”
宇文端无奈的笑笑,其实他的气早就消了,现在只剩下对弟弟深深的担忧,“朕还没说治轩儿的罪,你倒好,先替他求起情来了。”
“臣妾只是说出了陛下的心里话,相信陛下也舍不得降罪于他吧。”任皇后笑道。
“嗯……”宇文端点点头,遂即又长叹一声,“这小子,等他回来再说,朕不关他个一年半载才怪。”
“好啦,陛下。”任皇后劝慰道,“您别生气了,担心气坏了身子。轩儿文韬武略纵横沙场,又有那么多名将谋士相助,一定能平安凯旋的,陛下大可放心。”
“但愿如此吧。”宇文端轻声道。轩儿啊轩儿,你若能平安归来,三哥一定不怪你。
另一方面,悦儿从送信的小太监口中得知宇文轩出城往边关去了,顷刻间如失了魂。若不是有小兰的搀扶,她都险些要摔倒。
轩哥哥,你为何不再等两天呢?悦儿都决定好了,等我们成了亲就去求陛下,你何故要抗旨呢?难道在你眼中,我连两日都不值得多等了吗?
显然,悦儿还不知道张绍华受伤被困一事。
擦掉眼泪,悦儿强忍心碎与痛苦打开了那封“悦儿亲启”。
“悦儿吾妻。”宇文轩的第一句如是写到,悦儿看到以后倍感不可思议,先前的失望和悲伤顷刻间消失大半。
轩哥哥称我为妻,他不是等不了,一定是有什么非走不可的原因。
于是定了定神,悦儿再次看到:“悦儿吾妻淑览:春寒料峭,卿自珍重。此去未别,深感抱歉。后日便是你我之婚礼,本欲红装喜服,执子之手,明媒正娶,举案齐眉。奈何边关遭逢大难,绍华攻辽西郡兵败被困沽丘,身中剧毒岌岌可危。卿乃吾之致爱,绍华乃吾之挚友,皆不可失。然今仅吾一人可去营救,时间紧迫人命关天,故出此下策,愿卿理解。另:绍华之事切莫与欣儿相知。夫宇文轩笔,隆康二年二月。”
“难怪。”读完信后,悦儿已不再难过,“是我错怪轩哥哥了。”这时,悦儿恍然发现在她的信纸最后还夹带着一个字条,上面寥寥数语,写道:“对不起,等我回来。我爱你。”
泪水如破了冰解了冻的溪流,再也止不住。
“我也爱你。我等你。”悦儿将手中信纸按在胸口低声自语道。
极目远眺,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宇文轩披星戴月策马前行,手持长枪斗篷翻飞的英勇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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