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浓雾鏖战中(1 / 2)
伏击战之精髓,在于出其不意。
随着常忠率部从山谷中杀出,向半渡的异族兵马发起了冲锋,两军在颍水河畔瞬间激烈碰撞在一起,自安禄山叛乱以来,中原最大规模的一场大战开始。
安西军南北两岸七万兵马,异族兵马十万,猝不及防之下,常忠的第一次冲锋便打了异族兵马措手不及,安西军如一柄出鞘的利箭,顷刻间狠狠刺入已渡过颍水的半数异族兵马,从正面发起的进攻,瞬间打穿了敌军的中军,一阵凄厉杂乱的惨叫声和无数战马的悲鸣后,常忠率部从南打到北,贯穿了南岸的敌军。
与此同时,另外两支左右侧翼包抄的安西军兵马也从东西两面发起冲锋,敌军还在手忙脚乱列阵防御时,侧翼的安西军便掩杀而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后,敌军再次被打穿,侧翼两支兵马在敌军的中军相会,然后继续前冲,密密麻麻的敌军人群里,生生被安西军冲出两条空白地带。
夜色漆黑,四周被浓雾笼罩,敌军又是骤逢伏击,常忠所部三万安西军骑兵三路同时发起冲锋后,敌军死伤无数,地上多了上千具尸首,还有几千人从马上栽落下来,被自己人的战马活活踩踏而亡。
受伤的人双手抱头满地打滚惨叫,战马惊慌失措四下逃窜,情急中又踩踏了许多人,安西军三路发起冲锋后,敌军将领气急败坏怒骂鞭笞麾下将士,然而许久仍未列出防御阵型,颍水河边一片人仰马翻。
敌军本就是诸多部落临时联合起来的军队,论个人的战斗素质或许并不差,但若论整支军队的战力,配合与服从性方面就差了许多,对将领来说,指挥这群临时拼凑起来的联军是非常困难的,不像安西军那样对主帅有着毫无理由赴汤蹈火的信任。
见敌军大乱,常忠心中一喜,大喝道:“河畔放火,让对岸看到。”
几支火把点燃,迅速架在河边的沙地上,形成一个简易的篝火形状,火光顿时愈发明亮,光线透过浓雾,直射到对岸远处。
信火已举,颍水北岸的鲜于仲通曲环所部即将同时发起冲锋。
完成了这件大事,常忠心中稍定,扬起手中的横刀狠狠劈翻了一个妄图从背后偷袭他的异族牧民,然后举刀大吼道:“正面再冲一次,左右侧翼继续朝敌军中军穿刺,快!”
骑兵的最大作用就是强大的冲撞能力,快速的机动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敌军冲垮一次又一次,让敌军完全来不及列阵,只能以小股单位聚集,骤然遭到骑兵三路袭击时,敌军将领通常很难组织起有效的进攻,因为骑兵的冲锋比他的命令来得更快。
然而今日这支异族军队颇为不凡,毕竟是安禄山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借来的北方异族部落精锐军队,当安西军从三个方向发起一次冲锋后,敌军将领终于找准了安西军骑兵拨转马头的空档,嘶声吼了几句蛮夷话,又亲手劈翻了几个惊慌失措到处乱跑的异族牧民。
在将领的强力弹压下,这支已经渡过颍水的军队渐渐恢复了冷静,竟然在安西军喘息的空档迅速组成了一个圆型的防御阵,防御阵像一块硕大的磨盘,边沿在缓缓转动,被围在中间的异族牧民也没闲着,从鞍囊里取出弓箭,在将领的一声厉喝下,漫天箭雨朝中路的安西军将士射去。
中路由常忠亲自指挥,没来得及再次发起冲锋,便听到身后无数袍泽发出痛苦的闷哼,许多人中箭倒地,常忠大惊,接着左臂一麻,他也中了一箭,身后的亲卫紧张地策马上前,将常忠死死地围在中间。
“莫管我,冲锋!冲破他们的防阵!”常忠瞋目裂眦吼道,然后猛地一催马腹,一马当先朝敌军冲去。
见主将已冲出去了,后面的安西军将士更不敢耽误,急忙催马赶上常忠,一边疾驰一边迅速结成进攻锥阵,在敌军放出第三轮箭雨时,中路的安西军也冲到了敌军的防御阵前。
两军再次狠狠撞击在一起,常忠冲在首位,一手挥舞着横刀,另一手拽着战马的缰绳,奋不顾身地冲进了敌军的圆型大阵中间,如一柄利剑剖开了血肉,然后长驱直入,从南面一直冲到北面。
异族兵马虽是蛮夷,但在战场上却非常剽悍,骤遇奇袭时表现得颇为慌乱,但安西军三次四次冲锋后,敌军将领已恢复了冷静,同时普通的兵士也明白必须听从将领的军令,于是在将领的厉声呵斥下,颍水南岸长达十来里的河畔平坦沙地上,敌军开始一个个有序地结阵。
结阵大多是圆型防御大阵,防御阵之间相隔不远,每个阵有数千人的,也有数百人的,结阵后迅速运转起来,两个阵之间一边抵御安西军的冲锋,一边有意识地互相靠近,两阵一旦接触便马上合为一体,形成一个更大的防御阵。
一个接一个,敌军的防御阵越来越大,像微观世界里的细胞吞噬现象一样。
随着阵型越来越大,他们的兵种也开始有序地分工起来。执盾牌的圆阵外围游走,后面是执长兵器的,圆阵中间是弓箭,不时朝安西军射出一轮又一轮箭雨。
常忠身上受了几处伤,此刻他后背的鱼鳞铠甲上还卡着几支箭矢,幸好铠甲的防护帮他挡住了几支要命的箭。
看着敌军由最初的慌乱渐渐变得井然有序,防御阵型越来越严谨,常忠心中大急,战场突袭的优势不知不觉间已失去了,此时唯有以硬碰硬。
“传令东西侧翼再冲一次,绝不能让他们由防转攻!”常忠瞋目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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