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2 / 2)
越靠近,哭声便越清晰。
不是令人心神烦躁的嚎啕大哭,也不是撕心裂肺的绝望,属于幼女无助又害怕的啜泣,一声一声,在空气中荡开涟漪,传到方觉耳中。
他垂下的手无声收紧,又无声舒展开。
江别秋已逐渐接近。
而处于中心的某个污染体,似乎拥有了与哨兵一样卓绝的听力,转身往二人的方向走来。
江别秋飞速转身,将身影隐匿在墙体之后。
满目都是断壁残垣,还有不知哪里传来的穿堂风,污染体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近到触手可及。
只有一只。
他们果然拥有智慧。与人类作战一样,一只勘察,两只留守,以免被声东击西。
既然如此,那就换一种方法。
江别秋嗤笑一声,将枪别回腰间。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几颗石头,江别秋足尖一挑,石头便哗啦啦滚了老远。
那只出来探查的污染体听见动静,果然闻声而来,就在他越过墙角,想要往更深处去时,躲在转角的江别秋动了。
他速度不可谓不快,可有人比他更快。
江别秋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藏蓝色的身影从身边掠过,那污染体躲闪不及,一句声响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方觉掀翻在地。
方觉单膝压住污染体的脖颈,一手挟住肩膀,另一只手雷霆般一抹,污染体便再没了声息。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由于制服外套散开,转身时还能看见衬衫下的腰线。
这是江别秋第一次看见方觉格斗,一时没收住自己赤裸裸的视线。
方觉敏锐回头:怎么?
江别秋摸着下巴,咂舌道:方觉,等回塔区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方觉:?
江别秋目光灼灼:和我打一架。
方觉:
他默默转过头,权当没听见,蹲下身去看污染体的尸体。
江别秋特意将他引到另外两只污染体都看不见的地方,就是为了偷袭。二人的伪连结早就断了,又没有事先商量,行动却出奇地一致。
这个污染体和当初在博士的实验室里遇到的应当属同一批,也不知背后是否有人操控,方觉翻了两下,没发现新的东西,站起身。
还有两只。
嗯。江别秋看向不远处。那两只污染体许久没见侦查者回来,估计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其中一只原地逡巡许久,似乎打算出门看一看。
江别秋突然说:我突然有个想法,你看,现在还剩两只污染体,我们呢,也是两个人
方觉看着江别秋,淡淡道:认真的?
当然。江别秋一拍大腿站起来,说好了,看谁先把污染体撂倒啊!
要说和污染体打,江别秋作为一个向导,在方觉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
而且当初在博士的实验室里,江别秋还被揍得很惨。
但是人还是要拥有梦想嘛!
看见方觉因幼童哭泣而凝霜的脸色渐渐回暖,江别秋低头笑了两声。
可惜罗山长官在子夜区还在为二人担心,殊不知两只仅剩的污染体已经被当成了筹码,竞争谁才是今天最后倒下的那个。
风声似乐器,呜咽着唱出一首短调。
被绑架的人们原本满目悲戚,以为再也回不去的时候,忽然就听见耳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只污染体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雪豹直接咬掉了半边肩膀。雪豹身上的毛发光泽透亮,四肢也健硕,一跃而起时,力量几乎肉眼可见。
污染体在兽类的攻击下,根本无法回击,即便偶尔反击成功,也被雪豹敏捷地躲过。雪豹似乎将污染体当成囊中猎物,既不彻底杀死,也不放过。
在雪豹的利爪之下,渐渐的,污染体就再也没爬起来。
而另一边,江别秋边赤手空拳和污染体搏斗,边愤懑地想:二打一,方觉这是作弊吧!
他身上不断有污染体溅落的粘液,湿黏又恶心。近距离看去,污染体其实和人类差不多,但由于注射变异引起的基因突变,看起来就像山海经上的怪物。
见方觉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一只,江别秋也懒得和他纠缠。他双肩下压,彻底撤去防御姿态,翻身间双手攀住石墙,双腿一剪,污染体便随着力道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眼见污染体又要卷土重来,江别秋哪能给它这个机会,反手一刀下去。
粘液四溅。
方觉走过来,眼中露出赞赏:还不错。
江别秋:你要是别离我那么远,这句话还有可信度。
他被粘液溅了一身,只好把外衣脱了,卷巴卷巴扔到一边。
雪球从方觉身后伸出头,好奇地看了江别秋一眼,蓝色的眼睛依旧澄澈如碧空。江别秋正准备上前摸一把,猫猫头瞬间缩了回去。
江别秋:
被囚禁多时的人们看见救星,纷纷簇拥着跑了出来。江别秋回头时,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抱着小熊公仔的女孩。
大眼睛,短头发,还有颗泪痣。
江别秋看了片刻,突然一怔。
他连忙回头:方觉她
方觉大步走过去:没被感染。
污染体感染普通人类,先从眉心开始,眉心处先长出一个灰点,人类技术就无力回天。紧接着,这个灰点会慢慢从蔓延开来,四肢、内脏、最后是大脑。
几个小时到三天不等,人类便会彻底沦为怪物。
然而这群人类中间,没有一个人的眉心有灰点。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江别秋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方觉将所有人仔细检查了一遍,真的没有发现一例感染者,于是在众人的激动声和道谢中给罗山挂了条通讯。罗山听了自然也很兴奋,关切两句后,叫二人尽早归队。
人群中,小女孩一直怯怯懦懦的,有些像江别秋在向导学院遇到的卷毛佐伊。她睁着一双大眼,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惶恐,江别秋走近蹲下,换上属于江教授的皮囊,温柔道:你叫什么名字?
晨晨。小女孩软声道。
江别秋摸了摸她的发顶,笑道:嗯,晨晨乖,我们等下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她双臂抱着小熊,粉色的绒毛上不知在哪里沾了点污渍,淡蓝的类似海水的颜色。江别秋安慰完,刚想站起身,却被晨晨一把拉住。
江别秋好脾气地凑过去:怎么了?
晨晨指向身后:哥哥,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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