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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两人同时一左一右撞开门冲了进去!

武器对准的前方空无一人,入眼所见,都是冷冰冰的器械。台面上摆放着与外界别无二致的陈设,实验台、药物制剂、还有诸多纸质的资料。

唯一不同的,是空间正中间的位置。那里上到天花板,下到地面,直挺挺地立着一根竖型的圆柱。柱身是透明的,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汩汩冒着气泡的液体。

可令他们失语的不是这些。

而是,液体里泡着的一个人。

方觉在看到那人长相的第一瞬间就冲到江别秋面前,捂住了他的双眼。

别看。他说。

但还是晚了一步。

江别秋还是看见了那个人的脸温和而友善的,曾经出现在录像中,被江别秋反反复复观看,偶尔还伴随着他入眠的,那张脸。

第107章

罗山被眼前的场面骇住了。

液体有浮力,赤裸的人体在其中上下浮沉,时而有气泡升起。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泡在液体里,没空气没食物,还怎么存活?

这人是谁?研究所没有转移的人?还是当初江行知带的那支小队里的一员?

罗山一边唏嘘着,一边缓慢靠近。

通过透明的液体,他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个人的脸。他双眼紧闭,身上的皮肤因为长久的浸泡而又白又软,仿佛一捏就烂。但即便如此,罗山还是看得出来,这人样貌应该不差。

他围着圆柱体走着,结果脚下一个不注意,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什么东西?

罗山蹲下身,抬眼一看竟是一条管道。

不对,细看去,又不像管道了,而是粗长的宛如传输线一样的东西。它的一端连接着圆柱的底面,一端连接着液体里的那个人。

真的是连接在人身上!

罗山吓了一跳。

这是谁做的?把人当畜生一样关在里面就算了,还如此折辱他!

四处一看,才发现这些传输线不止一根,整个空间里,明里暗里到处都是。有的在圆柱体里面,似乎把那个人的脚缠住了;有的在空间后方的一些仪器上面,但更多缠绕的地方,是在天花板。

由于圆柱体上接地面,下连天花板,于是很多条传输线都镶嵌在墙内,像极了某种人体组织。

所有的传输线方向和位置,都围绕着浸泡在液体里的那个人。再加上里面泛着和熵一样颜色的光,罗山看着看着,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回过头,朝身后的二人大喊:两位!里面那个人可能是个向导,这些传输线很可能是用来捕捉传精神触网的。

边说着,罗山边四处观望,像是想搜寻什么:如果这里真的是场的中心点的话,熵的迅速扩散与增量,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人不,这个设备。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玻璃给砸了

我来。许久没出声的江别秋突然走上前来。

哎,好。

罗山头也没回,思忖着想去找个棍棒之类的东西递给江别秋,找了许久也没看见趁手的。他站了起来,打算去另一边看看,就听见身后猛地响起一阵沉闷的声响。

是江别秋在砸玻璃。

罗山惊了,想去拦:江教授!那玻璃应该不是普通材质,你直接用手会受伤的!

看见江别秋充耳不闻的模样,罗山急得不行。但江别秋动作幅度很大,一拳又一拳带着他独有的疯劲,屡次让想上前的罗山退了回来。

劝解不成,罗山想到方觉。

奇怪的是,江别秋都发疯这么久了,也没见方觉拦着。罗山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是自己粗神经又错过了什么事。

于是这一回,他没再出声,只小心翼翼地看向方觉。

果不其然,方觉的表情也不对劲。

他那双常年波澜不惊的眼,看向江别秋方向的时候,罕见地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来。这悲是淡的,浅的,但却极易让人跟着一起难过。

罗山又去看江别秋。

如此距离,江别秋的眼周也泛起一圈的红。

一拳又一拳,好像他知道这圆柱形的玻璃无法被他的拳头打碎一样。他只是单纯地在钝击声中,默默地宣泄着情绪。

巨型圆柱体纹丝不动,反倒是里面的液体随着震动不断冒气更多的气泡。晃荡中,浸泡在里面的那个向导因为力道微微转了个方向,正停止在罗山面前。

这一碰面,罗山那钢筋般的脑筋才终于开了窍。

由于长年浸泡,那张脸虽然保存完好,但免不了轻微的肿胀。最开始,罗山根本没有往那方面去想,直到他看见江别秋的态度。

这张脸,跟江别秋何其相似。

这这不是第一向导江行知吗?!

他不认识江行知,至少,在他的印象里,江行知不该是这么年轻,所以他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他的父亲像一只没有尊严的动物,浸泡在液体之中。

江别秋想。

事实上,这是江别秋第一次见他生物学上的父亲。他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见面的场景,是生是死,是白骨还是黄土一抔,是全须全尾地活着还是跟白露一样死无全尸独独没想到是这一种。

最开始他根本迈不开步子。

暖色的光来自这根巨型圆柱里面,上下两个顶各有一圈光环,将江行知的身体笼罩在其中。液体成分不明,但有漂浮力,江行知偶尔能随着流动而上下晃动着肢体。

就像活着一样。

他还活着吗?

他被做成了什么?标本?实验样品?还是说,这间埋藏在地底的研究室,就是江别秋最后的葬身之冢?

江别秋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愤怒,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无法在此时呈现在他的脸上,于是他只能无休止地挥着拳头。

他不说,他曾经做过一个梦。

在注射破晓时,最难捱的那段时间,江别秋靠做梦逃避现实。

所有关于爱意的存在,在江别秋脑中都是虚幻的、抽象的。可在那晚,他梦到了江行知。

梦里的他笑得很温柔,一如影像里,说爱他的那个人一样。甚至在最后梦即将醒来的时候,江行知还试图张开手臂拥抱他。

只不过梦来不及继续做。

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至少这个曾经的第一向导不该这么毫无尊严地死在这里!

又一拳,江行知的指节被撞破,顿时鲜血淋漓。与此同时,那玻璃像承受不住这一拳的力道似的,咔嚓一声,裂了一道口子。

开了吗?江别秋沙哑着声音问。

他有些累了,胸口止不住地上下起伏着,虚弱般地靠在玻璃柱体上。

罗山嘴唇动了动,有些不忍。

没开。沉静多时的方觉终于开口说出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他在江别秋身前蹲下,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给江别秋的伤口绑上,道,应该需要量子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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