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臣重生 第10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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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

此时两人离得极近, 薄将山温热的呼吸,扑在了步练师的下颚上;然而这气氛却无半分暧昧可言,步练师冷肃威严, 薄将山笑里藏锋,像是两头对峙的虎狼,随时可以暴起扑杀。

他们敌对太长, 相爱太短,比起相配更擅长相杀。

薄将山垂下眼皮,眸光暗郁,嗓声低哑:

“你私囚重臣, 操持国柄,一手遮天。四海之内,万民生灭,不就在你步练师一念之间?”

“……薇容, 你比窃国贼还要窃国贼, 你比薄将山还要薄将山啊。”

步练师闻言一哂, 伸出手来,反扼住了薄将山的脖颈, 用力地把他按到地上去!

此时姿势陡地倒转,步练师跨坐在薄将山的身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薄止,仇恨和偏见, 已经影响了你的判断。”

低低的笑声流淌过薄将山的喉咙。薄将山似乎听见了无比荒谬的笑话, 整个人都笑得发抖:

“薇容,你是说,这周皇室里,还能找到一个明主么?”

薄将山面色一冷, 沉声沉喝道:“他们马上就要互相残杀,杀得血流漂杵,杀得天下缟素!”

“而你……”

薄将山躺在地上,向上伸出手去,捧住了步练师的脸颊。

“步薇容,你的命,就是皇室内斗的遮羞布。无论是周琛赢了,还是周瑾赢了,最后都会拿你的血洗刷罪孽,把手足相残的祸事栽赃到你这监国大公的身上!”

他太熟悉了,他太熟悉不过了——当年步练师被斩于钟雀门外,朝堂的风向便是如此!

有意义么,薇容?

这个周家,这个朝廷,值得你这样做么?

步练师不为所动。

她面无表情,神色冰凉,真像是一轮皎皎银月,铅华不染,污/秽无犯:

“薄止,周皇室,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

·

·

雨。

阴云沉沉地压在上京万家檐脊上,天与地交织出无穷无尽的丝丝冷雨。

红。

雨浇红蕊,雾湿宫墙。上京城的山茶花,名唤“鹤顶红”,鹤顶红盛放之时,犹如大火燃烧京都。

甲兵、刀枪、人马。

来自不同势力的勇夫悍卒,沉默地站在这场泼天的冷雨里,等待着各自主君的号令。

——他们在等什么?

大朔历平安七年春,豫王周理在钓鱼台设宴,邀请皇兄秦王周琛,与皇弟吴王周瑾赴宴。

上京哗然,举国皆惊!

各方兵马日夜兼程,摧枯拉朽,飞速地向上京聚拢;而上京城则像是一夜之间长出了无数的倒刺,各方府兵刺棱棱地扎在街头巷尾,一时间偌大的上京,都显得无比的拥挤。

沉默。时间在狂燃。

安静。杀意在酝酿。

所有人都有预感,钓鱼台之宴将决出,大朔江山下一任的归属。

——这场雨,要停了。

·

·

此时,钓鱼台。

周理撩起珠帘时,步练师正站在朱窗旁,负手而立,抬头向天,看着这场潇潇的冷雨。

钓鱼台之宴,自然是步练师的意思。以周理的权势,尚且端不起这碗水。他在步练师的鼎力支持下,才得以向秦王和吴王伸出手来:

是和谈,是妥协,还是兵戎相见,血流成河?

这血迹斑斑的汗青史册上,将写下温柔一笔,还是狠辣一刀?

步练师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有回过头来:

“你出汗了?”

周理默然不语,他确实没有睡好。此等风虎云龙的大场面,他周理确实没有见识过。

——大朔之君,江山之主,真的可以在这间小小的亭台里,和和气气地选择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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