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君不知 赠君明珠双泪垂(2 / 2)
敖无月神色一缓,说道:“对啊!你既然不知他们的来路,怎么居然还敢和他们一起厮混,不要性命了么?我实话告诉你罢,那了因和尚,本是南海大智岛南海神尼门下,为人最是阴毒不过,手里两件法宝:白骨锁魂环,鬼灵阴兵,每一件都是以无数生魂祭炼而成,你想想,他该造了多大杀孽?至于那玉元子,却是东南沿海一带,所有海外散修的首领。这人貌似忠厚,内藏奸诈,比起了因和尚尤为奸猾!平道友,你这人性子如此婆妈,居然还能在修真界活到现在,当真了不起得很了!你若还要不信,我便溺一句,他们此行,到底所为何来?”
平凡答道:“他们此行,正是为了捕捉赤炎金虬幼崽,延寿万载!”
敖无月微微一笑,说道:“延寿万载,也不见得。不过是死中求生,博一个长生的机会罢了。一旦他们夺舍失败,不但延寿不成,更会有性命之忧。你想啊,他们为了这一丝渺茫的机会,都要对赤炎金虬痛下杀手,更何况你几次三番,坏了他们的好事?你到想想,他们心中,到底恨不恨你,想不想杀你?”平凡默然。
过得片刻,只听敖无月续道:
“你这人心地良善,原本不是坏事。只不过,咱们既然身处修真界中,许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然罢了。除非你练就元神,道法无敌,否则一味放纵敌人,只会给自家招来杀身之祸,这便是求荣反辱的道理。你看那玉元子,口里与百损道人称兄道弟,何等亲热,然而一旦对方遭了困厄,立时痛下毒手,哪里半点顾及昔日情分?这等恶人,却还要留着不杀,那这天下,便再无可杀之人了。”平凡听她说得入情入理,方才轻叹一声,不再言语了。
敖无月见他神色不愉,赶忙说了几个笑话儿岔开。平凡被她开解一阵,虽然仍旧有些不快,一股怨气,却也登时解了。
正说话时,敖无月忽然摊开左掌,露出了一只长不逾寸,通体金光,赤炎金虬幼崽。只见她微微一笑,说道:“这一趟星海之行,总算没有白跑,我这里正好有两条幼崽,索性便分你一条,也是咱们相识一场的意思。”说罢,伸手扳开平凡右掌,将幼崽放了上去。二人肌肤一触,霎时间只觉一阵温软嫩滑,甜香袭人,不由自主的脸上一红。
平凡收下幼崽,心想正该当送些什么礼物给她才好,一转念间,只见她眼波盈盈,娇腮欲晕,心中登时有了计较,当下便从怀中摸出一只玉瓶,将一整瓶定颜丹尽数递了过去。
这两件物事一经交换,二人心中,均已多出了一丝莫名的情愫,言谈之间,也渐渐亲密了起来。平凡虽然修道一百多年,但若真要论将起来,却并无几个真正好友。至于似这般临风赏花、把酒言欢的,就更加没有几个了。回想诸位同门之中,只有六师兄陆猴儿陆青笃,以及师姐柳寒汐等寥寥数人而已。然而陆青笃待他虽然亲厚,毕竟已有一百多年不曾见面,也不知日后有无机会重逢;至于柳寒汐,却又一心求道,偶然前去拜访,也不过是谈些修炼上的事儿,并没有一句闲话。因此今日一场闲谈,反而是一生中从未有过的舒畅释怀。直到红霞满天,日落西山,方才兴尽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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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傍晚。
余晖渡口。
码头的跳板上,平凡眼睁睁的瞧着敖无月一行登上龙舟,渐渐远去,偌大一片暴乱星海,竟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极目远眺,只见眉月斜照,微风不起,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也随之沉入了海底。
蓦然之间,他的心中一阵凄凉,只觉天地虽大,却无一人真正关心自己。便在不久之前,他还与敖无月对月煮酒,把盏言欢,然而就这么一忽儿的工夫,却要从此诀别,重返蛮荒,去危险重重的东极大荒教打拼了。一想到人生无常,今日一别,更不知日后何时才能相见,不由得悲从中来,只想伏地大哭一场。良久良久,方才狠一狠心,用力拭去颊边泪水,头也不回的转身去了。
依稀之间,他仿佛听到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叹道:“落去君休惜,飞来我自知,莺愁蝶傍晚芳时,纵使明春再见隔年期!”叹息声中,更似隐隐夹了一丝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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