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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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双知道,韩乾的这四年,以及四年前的那四十个小时,对于她而言永远是个未知。

若是那个男人不主动说,她什么都无法知道。

她恨他吗?依然恨,看着这个男人便气不打一处来,带着些恨不得叫嚣发飙的狂狷。

但她能离开他吗?

六天后是要离开的,但是现在……她走不了。

如果人注定是潜意识的奴隶,那么在这六天里,她想最后再被奴役一次。

韩乾本就不是个配合的患者,在陆双为他冰敷的过程中,这个男人费尽心思的挣扎着,痛了,手重了,意见格外的多,只不过在碰触到陆双咄咄逼人的目光后下意识的隐忍了。

他在她的面前,始终不敢发作。

陆双甚至在想,还好这个家伙不让张叔他们碰他的身体,如果他没有这么多毛病,同意让张叔冰敷了,那对张叔他们而言也绝对是个灾难。

这个家伙的腿和肩膀似乎很痛,紧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缓。

陆双仔仔细细端详着他好一会儿,因为韩乾的左手输着液,他左肩的衣服也不太好脱掉,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冰袋……

只能隔着衬衣帮他冰敷了,只不过这件昂贵衬衣的布料或许要遭殃了。

“起来。”

陆双淡淡道了声,自己绕过输液的支架,脱掉鞋子,盘腿坐到韩乾的身后去。

一边帮他冰敷着肩膀,一边小心翼翼的帮他按摩……她抑制住自己想要搂住那个男人窄腰的冲动,尽心尽力的将自己代入医生的角色。

吞了吞口水,压抑着自己心里全部的异样,甚至通过重重的叹气冲淡自己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尽心尽力的帮他舒缓着疼痛。

“我已经不疼了。”韩乾微微侧过头,对着自己身后的女人说道。

“恩。”陆双鼻腔中发出的声音,近乎于敷衍。

“你休息一会儿吧。”

“……”

回答韩乾的是一片静默。

陆双没有理会他,只是时而用冰袋在他拉伤的位置上敷一会儿,时而用手指轻轻按摩着。

然后在自己的心中无限的自嘲,谁能想到,她陆双有一天会帮一个男人输液、按摩、冰敷?

若是现在在墨尔本,她一定会被自己的同事们笑话的。

dr luk,应该是存在于手术室和演讲台上的神话才对。这四年来,陆双使出浑身解数的努力,想要站到更高的位置,这样就不会把韩乾这个男人放在眼里,而不过时间兜兜转转,她竟然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为他做着这些卑微的事。

“陆双……”

韩乾伸出右手握住了他左肩上的柔荑,也唤醒了陆医生过于发散的思维。

“我真的不痛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芊芊,是我们的女儿对吧?”韩乾轻声问道。

陆双放在那个男人肩头上的手,下意识的用力,她在紧张的时候便会握拳,力道很大,肩膀处传来的痛感只抵韩乾的心脏。

“你……知道了?”

她的喉咙有些嘶哑,声音甚至开始颤抖。

原来他真的知道了,可他知道了……竟然没有任何动作?这是陆双最为不解的部分。

“别怕,我不会把她从你的身边带走,况且……陆淼的情况也不好,你们费了那么大力气编造出的谎言,我不能让你和陆栖迟前功尽弃。”

“……”陆双依旧不语,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如此了解她的一切。

“芊芊能够喜欢我,我已经很惊喜了。”

韩乾依旧淡淡说着,陆双坐在他的身后,自然也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表情。

大抵是很苦涩很心酸吧。

“她叫我叔叔,无所谓。可她叫了你四年aunt,你也无所谓吗?”

韩乾拉了拉陆双的手,想要让她做到自己的面前来。

然而那个女人却执拗的缩在他的身后,不想,确切的说是不敢,不敢让那个男人看到自己此刻低垂着的眼眸。

“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芊芊知道我们才是她的父母,她会不会怨恨我们?”

陆双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用自己的右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不敢让韩乾察觉到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这四年来每个日日夜夜她都这么问过自己。

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小猴子会不会恨她?能不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陆双甚至有一种想法,她不想听小猴子叫她一声妈咪了,就这样下去吧……

至少这样,不会给孩子带来任何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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