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1 / 2)
左转。
孟钊根据那道声音的指示,将车子开出了二十多公里。
车子穿梭在偏僻的小路上,除了车前灯打出的光亮,沿途没有一丝光。后视镜里,驶经的道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孟钊开着车,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应对方案。
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今早临出门前,他和陆时琛去周围买了两把防身用的折叠刀,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话,或许还有脱身的可能,但对方手里有林麦母子作为人质
林麦母子现在怎么样了?今天下午,警方已经跟据林麦的描述,伪造了一个黑色长条小盒子,放到黑色手提包内交给了林麦。那盒子是被焊死的,里面只装了一支普通钢笔,绑匪暂时打不开,应该也不会发现被骗。
吴嘉义如此煞费苦心地布了这样一个局,想方设法地想要杀了他,一方面是因为他挖出了暗笼,亲手将吴韦函送进牢狱,吴嘉义这个做父亲的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另一方面也说明,林麦手中掌握的证据至关重要,如此大动干戈地绑架这对母子,又煞费苦心地把自己引过来送命,这表示他绝对不希望有人继续追查此事,看来吴嘉义这次是真的慌了。
但换一个角度想,既然他们这么想要自己的命,那起码说明只要自己还活着,林麦母子这对诱饵应该会暂时无恙。
从昨天的情况看,杀手的数量应该有三名,想凭一己之力打败这三名专业杀手几乎不可能,但在无需顾及林麦母子安全的前提下,也不是完全没有周旋的余地。要尽量拖延时间,等陆时琛和赵队他们发现异样赶到这里,孟钊脑中思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车子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行驶,一个拐弯之后,孟钊看到了电话里说的那处目的地。
那是一处废弃厂房,黑灰色的方形楼体静悄悄地矗立在夜色中,隐隐透出里面的光亮。周围树木杂乱,张牙舞爪的树枝彼此交错。
扔掉手机,进来!绑匪向孟钊传递了最后一个讯息后,结束了通话。
孟钊谨慎地下了车,关上车门,仔细观察了四周,在确认周边应该没有埋伏后,他将折叠刀藏到了袖口里,然后慢慢朝厂房走过去。
厂房的防盗门距离地面有一人高的距离,孟钊微微躬身,用视线环顾左右,走进了门内。
而就在他迈进来的同时,身后的防盗门缓缓落下,将他彻底困在了这个空间内。
几百平米的空旷厂房内,站了三个身形高大、一身黑衣的男人,跟昨晚一样,这三人戴着帽子和口罩,遮住自己的面部特征。
一旁的地面上躺着一个用绳子捆起来的青年,青年嘴上被贴了胶带,昏倒在地上,蹲在他旁边的女人便是林麦,正用手扶着自己的儿子,或许是被绑匪威胁过,林麦一动不动,不敢做任何事。
但奇怪的是,见到孟钊过来,林麦似乎并没有表现出那种马上就能得救的感觉,也并没有做出任何求救的动作,只是低着头,似乎不敢看向孟钊。
没时间管他们了,孟钊的视线移到那三个男人身上。他盯着这三个想要取自己性命的对手,绷紧神经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侧的杀手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是在等待指示,中间最高大的那人看似是两人的头儿,哪怕戴了口罩,也能看到蜿蜒到眼角的刀疤,他手中正在抛玩一个包,孟钊的视线扫到那个黑包后,脸色顿时一变那不是警方为林麦准备的那个包!
而那男人也注意到了孟钊的眼神,将那黑色的皮包抓在手里,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拍了两下,帽檐下方的那双眼睛和刀疤看上去有些阴森:来了啊孟警官,我们可是等你很久了,还真是人民的好警察啊,我得替林女士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一瞬间,孟钊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整个岩城市局都被骗了!他脑中刹那间捋清了这件事情的所有脉络原来泄露这整套方案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苦心营救的这位母亲!
这场欺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孟钊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林麦在自己面前的所有反应因为熬夜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哀求着他救下自己儿子时的啜泣声,还有那让人心生怜悯的眼泪
倏地,孟钊脑中闪过早上那被挡住亮光的猫眼林麦那时候明明已经站在门后,通过猫眼后看到了他和陆时琛,但她却没有立即开门,那时候的林麦在做什么?她极有可能在把自己已经找到的那个包藏了起来!
从一开始,她就给自己留好了后手,一方面寄希望于警方能成功营救出她儿子,另一方面,一旦警方失手,这个包就是她与绑匪谈判的资本,是解救出自己儿子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而至于这个包是落入绑匪还是警方手里,与她儿子的命相比,根本就无足轻重!
一阵愤怒在孟钊身体内冲喉而上,不仅是为他自己,更是为了这一整天辛苦筹备这套方案的所有警察!没人能够料想到,这位母亲居然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所有人!
继而他又觉得自己天真得可笑,二十年前他母亲孟婧就因这女人的丈夫而死,二十年后,自己又因解救这女人的儿子而深陷绝境。他捏紧了拳头,指关节被掰出了一连串细小的声响。
但现在不是发泄愤怒的时候,他压下心头的怒火,冷笑一声,语气讥诮:是我该给林女士道谢,给我们上了这么精彩又深刻的一课。
蹲在儿子旁边的林麦仍低垂着头,始终不敢抬头看向孟钊。
你是该好好谢谢她,那男人笑了起来,实话告诉你吧,你早就被这女人卖出了一个好价钱,五百万和一张绿卡买你一条命,你觉得值不值?
偌大而空旷的厂房内,孟钊听到了林麦极低的啜泣声,但被利用的愤怒让他不会再对这位母亲施以丝毫怜悯。
突然间,铛的一声,身后的铁门落了地,彻底关严了。
这沉重的一声闷响似乎是在宣告孟钊的死刑。
沉默片刻后,孟钊再次开了口:林麦啊林麦,你竟然真的能相信他们的鬼话,对他们而言,杀了你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你以为你欺骗了我,欺骗了为救你儿子拼尽全力的所有警察,就能母子平安地从这里走出去吗?!等着看吧,事到如今你不仅救不了你儿子,自己还得搭上一条命!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朝林麦母子身边移动。但他刚迈出一步,最左侧的那人立即警告道:不准动!
之前站在两侧的杀手立刻走到了孟钊两侧。三个人,从三个方向,开始缓缓地向孟钊逼近,企图将孟钊毫无死角地包围起来,让孟钊毫无反击的余地。
被发现了,果然不好对付。孟钊心道。
其实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密切关注着这个厂房的环境,思考着该如何从这里活着出去。
厂房东北角,也就是林麦母子所在的位置,有一扇破碎的窗户,可以作为逃跑的出口。
不过,要突破这三人的围攻,抗下这十几米的距离,朝窗户的方向靠近,显然也不是易事,孟钊原本想通过语言来分散杀手的注意力,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但现在看来对方极其狡猾,这招根本就行不通。
中间的刀疤脸冷笑道:想逃啊?孟警官,今天别妄想活着出去了。
三人拿出匕首,仍在向孟钊逼近,五米、四米、三米距离每缩短一步,孟钊就距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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