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1 / 2)
塞拉弗面沉似水,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手扶着额头,冷漠地听着她的发言。
“帝国的正式攻击还未展开,陛下,但我们必须未雨绸缪。因为我们在德意志王国搅起的风浪,已经使得哈布斯堡家族不得不做出强硬的反应了。汉堡港的炮击事件,不能不说是源于亨斯科特伯爵的愚蠢,他本可以做得更好的!现在,不光是汉萨同盟,即使是一支隐密地支持我们的艾蒂安选侯,他的家族中也出现了不同意见。我认为,现在执行收缩性的战略决策是非常必要的。”
霍亨索伦家族现任的家主约阿西姆一世,1499年开始统治,不过他叛逆的儿子艾蒂安却是公认的离经叛道者。他甚至对外自称“霍亨索伦选帝侯”,以联系和拉拢亲己势力,这种行为令老家主光火不已,却毫无办法。
约阿西姆一世是个非常极端的天主教徒,他支持教皇和皇帝,执行严厉的宗教政策,他对领内的“异端”尤其是路德派分子极其仇恨,以宗教裁判所的名义予以残酷**。德意志农**动中,他是第一批跳出来挥舞屠刀的贵族。他的保守作风深得皇帝的赞赏,教皇克莱门特七世也曾写信给他,称他为“主的圣徒”。
不过,随着他的年老体衰,他的权力渐渐被其子小约阿西姆所掌握。这位已近中年的后裔,与父亲的政见之争早就公开化了,他甚至改名为“艾蒂安”,以显示与约阿西姆一世决裂的决心。此次他公然挑起与萨克森公爵的战争,不但意味着他已经可以抛开父亲的权威独掌霍亨索伦家族,同时还意味着他们与哈布斯堡家族蜜月期的结束。
顺便说一下,萨克森的韦廷家族也是德意志三大家族之一。不过在1485年,该家族一分为二,分别由恩斯特系和阿尔布雷希特系统治,恩斯特系称“萨克森选侯”而阿尔布雷希特系称“萨克森公爵”。
在路德思想的影响下,萨克森选侯约翰及其长子约翰?弗雷德里克都渐渐接受了宗教改革的思潮,他们与保守坚持天主教地位的阿系领袖“大胡子”乔治隔阂日深。
艾蒂安对萨克森公爵乔治进行讨伐,便即拉近了与约翰等人的关系。
不过此时韦廷-恩斯特系仍没有直接介入战事之中,也许是觉得风险太大,毕竟对付大胡子乔治轻松,但触怒哈布斯堡家族,则问题严重。
德意志诸多贵族家族间的私斗是很正常的,皇室亦无权干涉,但一旦牵涉到宗教问题,帝国便会有诸多借口参与进来,更别说虎视狼顾的教廷了。
听完莉拉的分析,不但是狄安娜诸女,连卡蜜拉都连连点头。
塞拉弗却始终沉吟不语,眼光飘忽地在地图上飞过。
按他的想法,罗纳?奇斯的异军突起,并不能代表什么。反哈联盟在卡塔尼亚海战中惨败,使之分崩离析,作为联盟的倡导者之一,威尼斯的狄奥多尔大统领身殒,秘密支持者查理一世也是被打得七零八落,白白负担了许多金币。
现在,即使倚仗着罗纳的大胜,这些势力再度聚首,要组织起第二次反哈联盟军也并非朝夕之功。当前的战略格局并未发生根本改变,哈布拉德王国占据着几处地理位置比较超然的地区,例如芭芭拉公国,再如科西嘉或者休达要塞,在强大的哈国海军面前,这些地区不说是固若金汤,也绝非轻易就能攻克的。
塞拉弗在德意志挑起争端,实际上并不是想向那里进行扩张。现在下手,无异于火中取栗,不但会令帝国皇室嫉恨如狂,更会进一步得罪教皇及美第奇家族。
佛罗伦萨公国的前途,并不完全建立在哈国的友好支持之上。教皇的威力,在欧洲是永远不能小觑的。当初,利奥十世甚至想让其兄弟朱利亚诺?德?美第奇得到那不勒斯王国,且险些实现,由此可以看出教皇及教廷在欧洲世界中无可替代的领袖作用。
所以,塞拉弗的初意,只是在那里制造一场混乱罢了。
他的最终目的,还是尼德兰。
如果德意志的混乱持续并且愈演愈烈,那么,查理一世将无法从东面向尼德兰投入兵力支援,他必须从意大利甚至西班牙向尼运兵。从战略形势上看,这样做也避免了哈军陷入两线作战的可能,除开德意志及奥地利,查理一世想要援助尼德兰,则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是从西班牙出发,越过法兰西王国,一是从意大利出发,越过瑞士联邦和德意志西北部;三是从海路出发,绕行北海进行支援。这几条路都非常不容易。
现在,塞拉弗需要担心的,就是霍亨索伦家族及汉萨同盟的持续作战能力,因为显然帝国很快就会发动如潮般的攻势。如果查理一世籍由宗教的名义,大军压境势如破竹,反而使诸分封地区服从了他的意志,那么哈国的麻烦就要大了!
“地中海舰队必须腾出力量支援北海。”塞拉弗突然间说了一句不太着调的话,他缓缓抬起头,犀利的目光掠过莉拉的脸上,“防御舰队收缩至科西嘉、休达,只须保证没有敌方舰队进入大西洋即可。”
莉拉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皱着眉。
塞拉弗丝毫不顾地继续说下去,“尼德兰势在必得!要想消弥欧洲的不安定因素,则必须要对付帝国,而查理一世国库中半数的收入来自尼德兰,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只消得到尼德兰,按照帝国现在的处境,便会立刻陷入崩溃!意大利战争眼看又要开始了,在我们的支持下,法兰西会支撑更长的时间,这一步棋很妙!而德意志呢,我也希望能越乱越好!我们不但要在各个方面给予盟友强有力的支持,还要不断地搅乱局势,甚至可以在宗教改革上做文章!不要害怕罗马的威胁,和巨大的利益比起来,这种危害显得微不足道,教皇最多剥夺我的教籍而已,可这并无伤大雅。各位,战术上的偶然胜利,是左右不了战略成败的,古往今来有许许多多的例子也告诉了我们这一点。罗纳?奇斯不过是疥癣之疾,且让他得意一阵子好了!我们仍要专心致志地准备在尼德兰的战争!”
莉拉没有像往常那样应命,她径自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我要说一下自己的看法,陛下。除了在海上,我们在别的方面并不占绝对优势。德意志王国的统治虽然十分混乱,但这里却盛产全欧洲质量最高的佣兵,仅凭着勃兰登堡的霍亨索伦家族,以及一个毫无政治基础的汉萨同盟,绝对不可能成事!查理一世可不像弗朗索瓦一世那么愚蠢,在北德,只消我们打起宗教战争的旗号,那么无论是西里西亚、萨克森、图林根抑或是几大主教领,都会毫不犹豫的联合起来!汉萨是个松散联盟,那些胆小怕事的商人根本形不成对大贵族的真正威胁!在农民战争时期,他们也都屈从于贵族,给钱给粮,甚至直接提供雇佣兵来为贵族和主教们作战!我认为,冷眼旁观的哈布斯堡家族正在等待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他们只需要用2周甚至更短的时间,便可以**这场闹剧般的叛乱!”
塞拉弗脸色微变,他冷冷地盯着对方,“你敢肯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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