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2 / 2)
帝**在乌德勒支的崩溃,很快演变成一场彻底的失败。原本依靠抢劫得来物资与饷银,整个军队都处在骚乱的边缘,而诸场鏊战的伤亡损失,更是令其士气明显产生了巨大的问题。塞拉弗一世的军旗只是个引子,真正令其崩盘的,是那已经衰弱而动摇的意志!
包括阿尔伐公爵、斯华比亚骑士在内的登城部队全部被俘,“铁手”葛茨且再次重伤。
查理一世被忠于他的卫队放在一张简陋的担架上,化装后趁乱出逃。
能够知机地跟随他离开战场的,不过寥寥数人,其余不是死在乱中之军,就是被敌方部队擒获。
尼德兰革委会在尼全境建立的具有地方保安团性质的民兵部队,在此期间发挥了巨大作用。他们虽然武装、装备都不全,训练也马马虎虎,但是在顺风顺水的时候,其数量众多、士气高昂的优势就完全发挥出来了,他们几乎是从四面八方向乌德勒支战场聚拢来,随后对敌人进行不顾疲劳地衔尾追击。
帝**队也曾试图重新集结起来,并稳住阵脚,但此念很快破产。担任前线总指挥的是久经沙场的希达?维坎那上将,他在陛下身边多年,精熟各种战术,尤擅攻坚破击,他怎么会让敌人存有一星半点想要全身而退的希望呢?他命令部队要克服疲劳、勇往直前,一天不歼灭敌军,一天不停止追击!
在这样的状况下,尤其是尼德兰人突然个个变成军人,跳出来痛打落水狗,对帝国入侵军的打击可想而知。能够最终逃回国的,也就几千人而已,查理一世且人事不省,哈布斯堡家族统治以来的最大危机正在袭来!
应该说,即使只动用民兵,收复整个尼德兰陷落地区也没有丝毫问题了。
“大主教,值此胜利之际,共治会应当更加积极主动地去联络各方民众,宣谕教化,让他们服从于主的恩威之下。对尼德兰重建工作,共治会须投入精力,进行指导修正,同时还要规范各地民兵的行为,对于违法乱纪的,都要予以约束,当然共治会主张教育,刑事惩罚则是革委会的任务。”
约翰?加尔文和麦哲伦都连忙起身称是,他们也意识到在这当儿,各地民兵队伍若不加以管束控制,很可能会干扰到地方经济的正常运行,甚至会对哈国统治带来负面影响。
尼德兰可没有哈国在新大陆那么强大牢固的统治力。
任何事情必须规范,并严格地执行法律,这样才能使民众产生敬畏,从而建立起良好的社会秩序。
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达成的,更不是在这样的战乱时期能够实现的。
塞拉弗所说的规范、约束,隐含之意就是切勿手软,该杀就杀,战时管制总要比平时进度缓漫的法律程序来得更吓人!
在附和了陛下的言论之后,大主教说道:“眼下天主教势力已被驱逐出去,我们共治会首要任务还是收复鹿特丹。我已经将所有圣战部队重新编组完毕,他们将担负首先开进鹿城的任务。此外,很快就是《鹿特丹宣言》发表一周年的纪念日,我打算重开各国新教修会的联席大会,地点就设在鹿特丹,也请陛下能拨冗参加!”
塞拉弗想了想,“《宣言》发表于6月1日,距离现在还有段时间。这样吧,我要先去趟意大利,指挥对法、热等国的作战,我尽量在此前回来。如我不能回来,则将授命于我的女儿,芭芭拉女公爵卡蜜拉?朱代表我参加大会!总之,新教共治会的建立并发表宣言,乃是欧洲宗教改革进程中的一个重大事件,我们王国上下都应予以高度重视。鹿特丹宣言并不意味着新教革命的成功,相反,这只是向旧的、顽固保守、腐朽没落的势力进行宣战的号角!这是一个充满风险、充满挑战且不太稳定的开端。我寄希望于您,寄希望于马丁?路德先生,寄希望于任何敢于直面天主教邪恶统治的宗教界精英。希望鹿特丹修会能在共治会这个大团体中勇挑大梁,将尼德兰革命事业推向高峰!”
约翰?加尔文连忙应命,心里却不断品咂着陛下这番若有深意话语的滋味,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了不起的总结。虽然新教的种子已星火燎原,差不多半个欧洲都脱离了天主教的怀抱,但是这个新生教派还很脆弱。尼德兰战役的胜利虽然是一次足以改变宗教战争进程的军事行动,但在此后如何确立尼德兰在新教世界中的独特地位,如何分配利益,等等,都需要尽快予以讨论定夺。约翰?加尔文在政治上并不幼稚,他精于神学,但不要忘了他可是律师毕业,如何治人,就如何治教,手段、方法看起来林林总总,其实套路都是一样的。
还有陛下提到的马丁?路德,在思想理论上,尼德兰诸派别与之并不冲突。但这个人到底该不该纳入新教统治体系里来,倒是个不好决断的问题。此前约翰已经得知,陛下在萨克森与路德先生会面,两人就许多关心的问题进行了深入交流讨论,也增进了彼此的友情。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路德就此会站出来挑起新教领导权的重担。更何况,路德此人对宗教改革的热情显然没有以前那么强了。
约翰早就把共治会看成是自己毕生的事业,他正投入百分百的精力来完善这个修会。如果成功,新教将取代天主教在欧洲的绝对影响力,开创崭新的纪元,同时,他约翰?加尔文的名字也必将像天空中的星辰般闪耀,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然,他比较遗憾的就是没有按照自己所想,建立起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眼下共治会在尼德兰虽然独大,但也只负责宣教,对行政、经济、政治等方面的影响很小。政府事务主要由尼德兰革命委员会负责,他们掌握了绝对的权力,并且利用军队屯驻和移民迁入当地的做法,将他们的法律及行政体系完整地烙印在哈属尼德兰地区。
“陛下,无论是您,或是卡蜜拉公主殿下,你们的到来都会令整个大会无比增色。”大主教恭维地说。对于公主可能来此的目的,他隐约有所察觉,塞拉弗需要一个尼德兰新的统治者,那肯定不是会莉拉司令,抑或跛腿的黑脸伯爵。
虽然在新教组织关系上,共治会大主教要高于“特立尼达教区首脑”,但是约翰自知无论是在政治上,或是别的方面,他都不可能与陛下相比,更何况他还是此公简拔出来的,是所谓的“知遇之恩”。
塞拉弗谦词了几句,随后将话题转到了王国所面临的其他几个方向的威胁上面。
他神色严肃,没有半点戏谑的样子,“我要先通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是之前收到的飞鸽传书。在皮埃蒙特,我瓦氏军团的一支先遣部队遭到敌重兵集团有计划的围攻、偷袭,死伤惨重,瓦氏将军现已将部队收缩至皮亚琴察,米兰、帕维亚都弃守了。”
除了预先知道消息的莉拉,其他人都大惊失色。尤其是约翰?加尔文,脸瞬间就阴沉下来他是最希望用新教的光芒在靠近教廷统治中心的地区撕开铁幕的!他甚至已经跟陛下提起过,希望他能给托斯卡纳公国施加强大的政治影响,以期冲破教廷的重重围堵,建立起意大利首个独立的新教诸侯国。
不过陛下也明确地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别说美第奇家族没有这样的勇气,就算有,凭着伊波利托公爵乃是现任教皇的侄子,他就不可能做出造反叛逆的事情!意大利是诸侯的意大利,同时也是罗马的意大利,罗马的影响力在前几个世纪也许还不如今天这样强烈过。
“怎么会这样?”龙牙门伯爵惊愕地问道。
米兰失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法军也许真会在意大利重建优势!一旦那样的情况出现,他们随时可以威胁哈属尼德兰的侧翼,并且可能进一步挑起大战。帝**虽然败了,但哈国也付出了较大牺牲,此时一旦有另一支强大的敌军加入战场,后果实难想像!
“据说是向瓦氏效忠的某位骑士引发的灾难,所以我必须去一趟。”
某位骑士,说的是安托万?特里万提。所谓关心则乱,他所得到的消息正是某些人积极想要透露给他的,果然令他中计了,匆匆出发前往救援其十分关爱的兄长鲁弗耶。策划这场阴谋的贵族本身的出发点,是想要一口气除掉安托万两兄弟,以避免该家族连绵不绝的报复,哪里知道这件事却被萨沃纳伯爵知晓,他立刻顺势布置出一个更大的圈套来。
那时正好何蒙莎赶赴都灵,密会戴乌斯一世公爵夫妇,讨论其“反正”的问题。出乎人们的意料,戴乌斯根本没有像别人想的那样仇恨法军,更没有从萨伏依独立出去的企图他似乎知道那完全没戏!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何蒙莎,还让夫人,萨伏依家的比安卡继续迷惑她。
罗纳?奇斯的计谋因此有了更可靠的实施对象,他派人伪装成鲁弗耶?特里万提的亲信骑士,并伪造了一封安托万的亲笔信,当这位骑士满身流血、伤痕累累出现在何蒙莎住处之后,那位夫人震惊之下,很快派人向营地传令,让驻扎在阿斯蒂的己方部队往基瓦索方向快速前进,接应安托万骑士“岌岌可危”的营救小队。
事实上,安托万在第一次试图前往萨鲁索伯国救援兄长的时候已经遭到了毒手,他及其精锐骑从22人都战死在库奥尔涅。他的骑士印签便即被用来伪造书信了!
那位小贵族鲁弗耶则早就被仇家关押起来,得知安托万的死讯,男爵伊万?卡洛维亚痛快地狠狠折磨了鲁弗耶几天,才将其全家一个不剩地斩草除根了!为了制造这场凶杀他花了不蜚的代价,连领地都移交给了萨伏依家族的高层。
他获得的是一份法兰西贵族文书及一张男爵领地的文契。
顺便说一句,着手帮助贵族伊万除掉仇家的,也正是罗纳?奇斯所率领的部队。在诺瓦拉对哈军后勤库区的偷袭中,萨沃纳伯爵得到了大批军火,因此他才能从容地将这些武器用在对营救小队的偷袭中。
安托万?特里万提骑士,这位法兰西人的后裔,继承了其祖辈英勇、无畏气慨的骑士,曾经在战场上斩首无数,剑刃上还浸满异教徒鲜血的一代凶徒,在战场之外,在一条普通的道路上,被近距离埋伏的火枪兵射杀了:死时连同战马共被创58处!
何蒙莎?德?伊斯特作为瓦氏军团的重要领导,同时也是主帅的好友,拥有差不多一半的决策权,自然可以从容调动属于自己的军团。况且,安托万及其兄长的事迹还深深感动着她,现在有能力挽救一位忠诚骑士的亲属,同时还能结好于瓦氏夫人,她会非常乐意去做的。
由于战略需要,瓦氏本部屯驻于都灵东面40英里的特里诺,一面等待亚洲军的支援,一面分遣何蒙莎军团,抢占阿斯蒂地区,以防止敌人从另一个方面偷袭其军后背。同时,对防御空虚的阿斯蒂的征讨,也能使敌营内部迅速产生矛盾,激化其对立情绪。众所周知,在这一片地区没人会捧法军的臭脚,而萨伏依家族与皮埃蒙特地方贵族间的斗争从未停止过,在权势熏天的法兰西王太后(事实上正式称呼是安茹公爵夫人),萨伏依的路易丝死后,这种斗争甚至日趋表面化、白热化。
当然,瓦氏将何蒙莎遣到那里,同样也有她的考虑,何蒙莎为陛下亲信,手下是一帮骄兵悍将,既不好管束,又不便指挥;瓦氏本人一向是以东方帝国的正统方式领兵的,纪律严格、规矩众多,她从陛下那里学到的,则是“严格、严格、更严格”的训练及统兵方法,造成她无法忍受何蒙莎式的放任自流。
她心里是有数的,依靠何蒙莎的兵力及精锐程度,要想正面击败她,至少需要十倍的力量;若是偷袭,也至少需要五倍;想想意大利诸侯那帮乌合之众,同时其主力还被自己亲自带兵牵制,于是她更放心大胆地分兵了。
没想到何蒙莎会中了一个看起来如此弱智的计谋。
也就是在何蒙莎派人传令的当日,戴乌斯一世公爵就按捺不住亲自发动了,他首先带人扣押了“做客”的布雷斯堡伯爵夫人,随后赶紧往联军指挥部“报捷”。
罗纳?奇斯此时则已经和波旁-旺多姆、吉斯两位公爵的军团合兵一处,参与到偷袭哈军的战役中去。在都灵城南的蒙卡列里,联军超过万人的军团从侧翼抢击了正准备渡河的哈军部队约1000人,这支部队的指挥正是山迪爵士!
虽然敌军优势巨大,并堵住了退兵的道路,但哈军部队在山迪的指挥下仍顽强还击。战况一度胶着。不过,随着时间的消耗,两名早先归顺过来的雇佣兵将领动摇了,菲尔伯爵及巴拉克骑士在情况极端不利的情况下,首先向敌人投降,使得跟随他们的哈军部队士气大衰,最终被萨沃纳伯爵的火枪阵击破。
此役,哈军部队总指挥山迪爵士及军官布冯骑士等15人阵亡,菲尔伯爵、巴拉克骑士投降。检点尸体共319具,河道中溺死的人数超过500人,受伤被俘的竟然才2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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