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2 / 2)
这些日子,梅里卡伯爵简直是愁白了头发,愁弯了腰,他没想到此次哈军的进攻如此犀利、凶狠,他们在开始吃了点小亏后迅速调整了用兵的方向,结果造成现在法兰西国境处处告急,尤其北方要塞鲁昂在百年战争以后再次失陷,大批贵族投降,巴黎北方的门户洞开,国家处在了极为危急的状态下。
对于弗朗索瓦一世有着深仇大恨、罄竹难书的查理?德?波旁公爵此时却在指挥兵马,猛攻普罗旺斯的港口城市马赛;有着无敌之名的哈国舰队的协助,失陷也只在旬日之间吧!梅里卡伯爵因此不能不急红眼睛了,而今天,当他的请求再次遭拒,而塞拉弗竟然说出要挥军前往阿维农的话,他哪还顾得上自己所代表国家的脸面呢?立马做出如此不堪的行为,以做最后的挣扎。
“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呢,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奥利尔紧紧抱住对方的腿,眼中含泪,“陛下,你可不能忘啊!贵我两国是有盟约的,是有协议的,是有金质玉册的婚书的!我们的亨利王子殿下可是要迎娶凯瑟琳?美第奇小姐的,您可不能悔约啊!”
这一阵的痛哭,就像婊子遇到拒付嫖资的客人般,哭声震天,宛如杜鹃啼血,真是闻者动容、见者落泪,惊天地、泣鬼神,直把塞拉弗的魂魄都震出半边了。
他连忙叫道:“梅里卡伯爵,梅里卡伯爵!风度,保持风度知道吗?”
奥利尔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抱得更紧,又复嚎啕,“我宁愿不要风度,也要您践诺啊陛下!”
“好了好了,赶快起来,给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随便别人怎么想吧,我烦不了了!我现在就要您答复我,不准再敷衍我!”
塞拉弗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这副标准怨妇口吻,究竟是他从哪儿学来的?真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别人还不定怎么想呢,老子可跟他没有基情。
“好,好,你先起来,我答复你。”
“我不起来,我就不起来!”
塞拉弗还没见过如此粘乎的家伙,不禁怒从心头起,恨向胆边生,抬脚一踢,那奥利尔便如腾云驾雾一般,*一轻,飞了起来,随后准确地落到十几英尺外的沙发上!
那沙发是*“苏州恭和记”出品的,以柔软著称,倒是丝毫没伤到伯爵大人的尊臀。只是“砰”地一声,着实将这位梅里卡伯爵吓坏了,他双手保持着搂抱的姿势,一双眼睛惊恐地瞪得大大,仿佛遭到强暴的小处女般尖叫了起来!
塞拉弗很满意自己的控制力。他收了腿,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在小茶几处搁下手里的杯子,随即转到屋角吧台,翻开了一只直筒杯,抽取酒架上一只粗矮的瓶子,熟练地启开塞,随后倒了杯高纯度的朗姆酒。
他探手下去,从吧台底部拿出一只沉甸甸的密封双层橡胶冰筒,再用一只细长的竹夹,在其中夹出几块碎破的冰晶那来自于不远处的阿尔卑斯山丢进杯子,摇晃了两下,一饮而尽。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说话了,梅里卡伯爵。我不知道贵国对于我方在尼德兰的作战如何评价,不过在盟友最需要的时候,不派兵帮助也就罢了,还在背后捅上一刀,这是不是一种极端卑鄙无耻兼下作的行为呢?”
奥利尔?德?阿尔萨斯忽然停住了尖叫,他再度跪倒,只不过这次他无论如何不敢再上前抱某人的腿了!“我尊贵的陛下”他大叫道,“这完完全全是一场误会,误会啊!”
他觍着脸,堆着花一般的笑容,“我们的王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去资敌呢?查理一世是他永远的对头,不让此人死掉我王都寝食难安了,无论如何,我们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做出不利于盟友的事情……”
“加来是怎么回事?”
“那是吉斯公爵针对英格兰人的行动,加来是百年战争时期英军在大陆最后的堡垒,他们企图用海盗行为来限制鄙国发展海军的行动,这是强盗行径!我们对加来拥有无可非议的主权!”
“哦,是这样,那么旺多姆和吉斯两个家伙针对伦巴第的军事行动该怎么解释?”
“这毋须解释,陛下,众所周知,伦巴第和尼德兰没有丝毫关系,我军在伦巴第的任何行动,都不会有悖法哈两国的传统友谊。”
塞拉弗冷笑起来,“是吗?如果是这样,倒是解释得清为什么法军会和反哈联盟的头子,热那亚的罗纳?奇斯勾结在一起了。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那位伯爵会逃往贵国?难道弗朗索瓦一世的宫廷还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
“这……”梅里卡伯爵一时哑口无言;塞拉弗作势要走,他急忙跃起,扑到陛下的面前,“陛下,陛下!听我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啊!法兰西王国一直以来都是哈布拉德王国的忠实盟友,两国间的友谊源远流长,我们在意大利共同作战,击垮了万恶的西班牙人,实现了那不勒斯的独立;我们还在帕维亚并肩作战,虽然最后仍然失利,但那种精神,那种牢不可破的同盟友情,我方始终牢牢地谨记。法兰西一向珍视……”
塞拉弗猛一挥手,“好了,不用再多说了!我给弗朗索瓦付了30万赎身钱,你们交还这笔钱,我们两清,此后概不相欠!如果不交钱,可以,但我们只好自己到巴黎去取了!”
“陛下,陛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我不想低估贵主上的智商,也请你不要随便侮辱我的智商,如果说开了,解决的办法多种多样,但是想文过饰非,矫词曲义,那就请恕我不能奉陪了!我现在才知道,贵主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履行盟友的义务,他也根本没想过要还钱!他当我是冤大头,这很好,我也觉得最近脑袋是有点大了,正好看看有没有可以缩小的余地……贵方过河拆桥,还企图在我们忙于于尼德兰战争之际攻打波旁公爵的领地,刻意挑起摩擦,这是玩火的行为!现在,不论你梅里卡伯爵如何粉饰,都改变不了法哈两国战争对立的局面,我们不如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怎样在战后实现真正睦邻友好的双边关系吧。”
奥利尔心事重重地爬了起来,无意识地掸了掸裤子,“好吧,我承认我有所妄言,但从现实来讲,贵国插手意大利事务,不觉得已经违反《茹林西纳协定》和《康布雷条约》了吗?”
“哈国是独立而自由的国家,意大利同样如此,请记住,梅里卡伯爵,意大利不是贵国的领土,也不是贵国的附庸。说我方插手意大利事务,这种论调让我惊诧和愤怒!难道就只能允许贵国对意大利连续的侵略?”
“我要提出严正**,陛下!我军从不曾侵略意大利,我们是应意大利一些诸侯国的邀请,进入,对,进入伦巴第等地区的!”
塞拉弗摸了摸脸颊上被喷的口水,无悲无喜,“你可以尽管**,阿尔萨斯先生。据说您的领地正好处于吉斯家族的地盘内,是不是我可以这么说,您是代表克洛德?洛林来的,而不是代表弗朗索瓦一世?”
“您,您这是对我贵族荣誉的诬蔑!”奥利尔脸涨得通红,跳着脚叫道。
“我很讨厌洛林家族,或者吉斯家族,我的妻子曾经有过一位守护骑士,就是洛林家的小子。虽然没见过,但我早就闻到过他们身上特有的臭味,这是个除了想捞便宜从未干过好事的无耻家族,我甚至听说那个当父亲的,居然把遗产留给大儿子,同时还把二儿子送到法兰西宫廷里面,真是两方都不耽误!克洛德?洛林进攻加来,估计就是码准了我无法在当时就给予回击,而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竟然跟萨沃纳伯爵这等败类混在了一起。好吧,我不介意多一个仇家,真的!阿尔萨斯先生,我想您可以回去复命了,等我们在巴黎城下的时候再作深谈。”
片刻后,两名膀大腰圆的卫兵架着大喊大叫明显处于失控中的梅里卡伯爵离开了陛下的房间……
对于法兰西人来说,他们实在是太需要充裕的斡旋时间了,就眼下的情形看,无论其有怎样的反应都不为过,弗朗索瓦一世也绝不会再表现得跟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一样,相反,他随时都会化身为泼妇。
塞拉弗还是跟自己的卫队长抱怨了一番,以免他再度把那位不受欢迎、又同时克制不住情绪的家伙放进来虽然这次意外完全是陛下咎由自取的结果……
“陛下,莉拉司令官的使者到了。”
“让他进来。”
塞拉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以致于稍稍有些怠慢了前来报信的人,也许是刚刚瓦恩莫里卫队长暂时离开了一阵子,也许是侍卫换班,也许是内卫的新人眼生,总之那位大气不敢出的家伙讷讷了好一阵子,陛下才恍然惊觉,“哦”了一声。
“怎么是你?”
来人竟然是亚洲军外籍军团的首任军团长,江彬!
他在乌德勒支战役中顶在一线,硬抗包括佛兰德军团在内的德意志精锐部队,完全打出了自己的威名,有了个新绰号“狂狼”。由于他脸上的旧日刀伤,兼其顽强的战斗意志和亲自赤膊上阵的勇气,全部达到了人们心目中“勇将”的标准,使之毫无意外地登上欧洲名将榜的榜单中。
短短几个月,他的一身重伤便痊癒了,这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当然对于他的到来,塞拉弗都颇感意外了,径自问了出来。
江彬完全没了在战场上凶悍狠厉的嚣张气焰,在陛下面前却是乖巧得像只小猫咪,他期期艾艾、结结巴巴地说了自己的事,居然还脸红了红,反观塞拉弗,倒是眉头挑得老高,嘴角抽搐,差点就大笑了起来。
原来江彬这小子升了军团长,赶上了一场硬仗,却意外总结出自身很多的不足,比起希达,他便差距甚远,更别说莉拉、俞大猷之流了。
总之,现在的他想趁着尼德兰战事消停的当儿,赶紧补补课,最好进入阿瓦哈军官学校好好回炉改造下,也免得今后带兵作战还要自己赤膊上阵。猛将,毕竟不如名将叫得响、听得满足啊!
他汇报上去后,莉拉也很是赞同。乌德勒支战役结束后,查理一世及其军队完全退出了勃艮第地区,甚至连布鲁塞尔、列日这等不可轻弃的城池都不管了,以致于哈军追击部队一直南下,攻入了卢森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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