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倾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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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为了车内不过分安静的广播在彭羚唱完之后被乔卿久关掉了。

因为下一首还是怀旧系列——潘玮柏的《快乐崇拜》。

一中广播操专用曲。

乔卿久条件反射, 听到会想吐,所以给关了。

如果能重来的话, 乔卿久宁可耳朵受点儿折磨。

最起码能够在此刻假装音乐声音大, 她没听见萧恕说些什么东西。

阴差阳错是个坏东西,次次跟乔卿久过不去。

即便乔卿久早早过上了跟萧恕面对面喊哥哥,背地里喊他狗比的日子。

也没办法直接在本人面前说出来。

吃饱了火锅骂饲养员, 跟摔碗骂厨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未免太不是东西了。

好在萧恕随口那么一提, 过了便过了,并不求乔卿久的回应。

后来的路上两人又都安静下来。

西四胡同里停不了车, 萧恕开到了清狂门口停。

清狂作为汽车改装厂, 有容纳十六辆车的小型车库, 平常萧恕会停车库里。

但今天带了人, 他就懒得再开闸门停进去了。

越野车底盘比普通轿车高许多, 乔卿久中规中矩的踩着踏板下来。

仰头看见红色广告灯牌【清狂汽改厂】。

萧恕开后备箱拿了她的书包, 两条肩带并拢拿在手里。

又绕到副驾的位子,把那瓶乔卿久没打开的水拎出来,扭开了塞到她手里。

嗓音清润, 似笑非笑地侃她, “打不开瓶子, 干脆不喝水了, 还挺倔犟, 谁教你的啊乔卿久。”

乔卿久耸耸肩, 眼神清亮, “从小我家里人就告诉我,努力得不到的东西,那不要了根本不可惜。”

歪理一套接一套的。

萧恕说不过她。

他叹气, “罢了, 反正还有我在呢。”

弄脏的校服外套被女孩子松松垮垮的兜在臂弯里,萧恕顺手捞过来,跟书包同手拿着。

“刚刚我穿校服坐在地上,弄脏了,你别拿了。”乔卿久伸手想要拿回来。

被萧恕的手挡了下,“没关系,我不介意。”

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吃烧烤、摘番茄动个手要擦三分钟的人是乔卿久一样。

萧恕瘦长的手指挽了红白校服,没有半分不自在的样子。

乔卿久没办法,只能由着萧恕去。

她仰头喝水,视线持续停落在暗红色灯牌上,久没移开。

萧恕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仿佛拥有读心术般说,“没打错字,就是三点水青。”

“真的吗,这事困扰我一个月了。”乔卿久微讶。

黑眸流转,头微微偏,好奇的看着萧恕,等他给自己解惑。

托学辅路单行道的福,之前乔卿久回家都是一中出门直接往北走,少有来南侧晃荡的习惯。

西四胡同跟清狂都在一中南边,搬到西四胡同步行上学之后,乔卿久才真正的注意到这家汽车改装厂的名字。

对于这个岁数的少女来说。

轻狂是常见词汇。

思维这东西万一固定下来,便很难再把固定的词组同其他词联系起来了。

当然乔卿久是个擅用搜索的人,清狂在百度百科上共拥有三种注释,其中第二种释义为放逸不羁,同“轻狂”。

所以乔卿久一直以为是老板打错字,不影响意思,懒得改。

“真的啊,老板我认识。”萧恕站在她面前,垂眼若有其事的讲,“我学汽修的,就跟这打工呢。”

“……”信他有鬼了。

乔卿久沉默了三秒,踮起脚尖,微微起跳,迅速的拍了下萧恕的头,嗔道,“骗砸!”

使完坏转身就跑,萧恕在原地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快步跟上去。

十一点多的胡同巷子里颇安静,因怕打扰到别人休息,乔卿久刻意放慢了脚步。

萧恕大步跟上来,同她并肩走着。

他左手拿的全是乔卿久的东西,娴熟得仿若本该如此。

“修车是假的,跟老板熟络是真的。”萧恕声线清洌动听。

他逐字逐句的讲解,“真的是三点水的清,出自李商隐的《无题》。”

月色清凌凌地铺散在石板地上,他们走在归家的路上。

归家。

这样的认知让乔卿久脸红心跳。

八号院在胡同深处,无意间拉长了并肩的距离。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1],清狂是痴情的意思。”萧恕字正腔圆的念。

乔卿久蓦然侧目,胡同里路灯稀少,她借着月光看清萧恕深邃眉眼,攥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上面似是还残着萧恕的体温。

少年人喋喋不休的为她解惑。

乔卿久停下脚步,萧恕回眸看她。

微扬的唇角带了浅淡的的笑意。

萧恕问,“是我背错了吗?”

“没有。”乔卿久摇头,笑笑答,“你全对,我只是好奇,社会少年不光得背小弟名字出处,连广告牌来源都得记下来,果然混社会也没我想象的容易。”

“那可不咋的。”萧恕轻佻应,又恢复了平常没什么正形的模样。

吊儿郎当,笑得痞气十足,“我们社会少年,多才多艺。”

乔卿久现在除了后悔还是后悔,刚才就该打爆他狗头!

让他贫!

“来来来,你卖一个,我看看大哥卖的到底咋样,值不得那个票价。”乔卿久也来了劲。

她昂着头嘟哝,非常不服气。

萧恕无可奈何的笑笑,摸出手机,指尖扣了两下屏幕问,“诗朗诵可以吗?”

乔卿久抽了抽唇角,“行,你念吧,我看着。”

萧恕不太自在的单手解衬衫扣子,他原本扣到脖颈中段,不高不低的位子。

现下多解掉两颗,精致的锁骨展露出来,锋利的喉结随之滚动。

美色当前,乔卿久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别动。”萧恕突然把书包拦到肩上,弯腰蹲下来,衬衫从侧面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

乔卿久乖巧的站在原地,低头发现自己的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

她穿了双丝带帆布鞋,鞋带是飘带打出来的,可爱的打紧儿,就是容易散开。

萧恕修长的手指捻着丝带两头,稍作比量,然后利索地打出个漂亮的蝴蝶结。

乔卿久无端想起来那天自己卫衣下摆的蝴蝶结,那件卫衣被她收进柜里,蝴蝶结始终没有拆掉。

萧恕系的非常快,再抬头时把手机屏幕冲向乔卿久。

“给你念这个好不好?”萧恕眼尾上挑,唇角噙着笑,“王小波的《爱你就像爱生命》好吗?”

有黑猫蹿上墙檐,黑夜掩盖了它原本的颜色,留下双幽蓝的眼睛。

正晃荡着尾巴,直勾勾的盯着下面的两只不属于猫星世界的丑陋生物。

“……”

乔卿久跟萧恕对峙多次,屡战屡胜,首次以失败告终。

蝴蝶结带来的那点儿温存顿然无踪。

她迅速打了个哈欠,捂着嘴,黑眸里蒙上层水雾。

茫然地看着萧恕,“我怎么突然困了。”

装得有模有样。

萧恕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停下来,“没事,那回去哥哥给你当睡前读物念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睡前听英语听力。”乔卿久坚定的拒绝他。

萧恕重新把书包拎回手里,漫不经心的讲,“我用英语念也不是不行。”

“你行什么啊。”乔卿久小声嘟哝。

萧恕乐了,“我不行?嗯?”

讲道理,如果只看外表,萧恕这张丰神俊逸的脸,再配上动听的声线。

怕是来个不知道前情的,还真就相信了。

假如乔卿久真没听过萧恕辍学两年的故事,她还真能相信,萧恕会拿英语翻译过来给她念。

但很不幸,虽没特地关注过萧恕的生平。

可是萧恕同学因长相过于优越、事迹过于辉煌,被同学们口耳相传下来,乔卿久零零总总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大哥你都快两年没读书了,你念中文牛逼,我算你小时候好好学习,唐诗宋词、四书五经一个没落下。

可你念什么英语?

但凡喝酒时候多就几个下酒菜,都不至于这么上头。

萧恕没有再调戏为难乔卿久,这姑娘还有作业要写。

折腾圈下来都快十二点了,总不能让乔卿久再凌晨五点钟起来补作业吧?

萧恕见识过她早上补作业的模样,对自己今夜的行为深感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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