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1 / 2)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看向楚天。
他依旧拎着扳手,穿着半新不旧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靠在墙壁上,身材修长,神色间却多了几分冷淡而玩世不恭的笑意。
那笑意像是一把漫不经心的尖刀,刺透本质,又像是蛰伏在阴影里的狮子。
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林槐呼吸一滞,只觉得浑身的血流都因这个人难得露出的锋锐而加速了不少。
其实我很不想做这个做出推理的人,毕竟耗费口舌很麻烦。不过,我还是很害怕会有人继续作死导致游戏提前哦不,连累到其他人。楚天说着,看向了张露,对了,你需要回避一下吗?
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要是你哭起来,我会很难办的。楚天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苦恼,说不定还会被其他人谴责当然,也存在你不识好歹,怒骂我挑拨离间的可能。
张露坐在床上,看着靠在墙边的男人,泛白的手指抓住了被子。
她隐约知道那个人想说什么自从发现自己的手机并没有被放在自己习惯的位置,而是换了个地方后,她就察觉到了些东西。
无论日常生活中她是如何养尊处优,但她毕竟是经历过一场的经验者。即使冯瑶的死给她带来的惊吓在推开门的那一刻远胜于理智,但这一刻她还是猜到了其中内容。
你说吧。她说。
感觉你很勉强的样子啊,算了,都到这一步了楚天说着,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接着,那个人便向她说出了令人绝望的推断。
正如张露所说,冯瑶并没有起夜的习惯,因此她的起床,并非出于生理需求,而是出于心理需求。她进入厕所,是为了转账。说着,楚天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入app上的转账页面,不知道大家是否有发现这个地方?
我试图探索过这个模块,它所提示的消息是,转账需要双方确认。也就是说,需要两个手机共同操作。正如张露小姐所说的,两个人之间是关系很好的手帕交,即使是密码和睡眠习惯都能共享。那么,冯瑶了解张小姐的手机解锁密码,拥有完成这件操作的能力。也可以说,她是在场的人中,唯一一个拥有这项能力的人。
可是,黄璐提出疑问,可是她为什么非要选择昨晚呢?昨晚是游戏的第一晚,在第一个晚上就做出这种行为,不是太愚蠢了吗?
因为那个空瓶子。楚天补充,张露睡眠很浅,昨晚是她最后两粒药,也是冯瑶能够捕捉到的,张露唯一能够熟睡的机会。否则到了后两晚,要拿到手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显然对于冯瑶来说,厕所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因此她选择拿着两台手机进入厕所,并实现操作。
那那按你的话来说,现场应该会发现两台手机。叶献苦苦思索着,可是为什么现场只有一台手机?
这就要问那个内鬼了。楚天耸耸肩,方才我注意到,张露小姐在寻找手机时有一个动作,她下意识地摸了枕头旁边,枕头旁边找不到,才选择了床头柜。而床上张露小姐的枕边,确实也有手机凹陷的痕迹。
或许是内鬼,又或许是犯下杀孽的那个鬼,在作案后将手机又放回了张露小姐旁边的床头柜上。说着,楚天走向床头柜,拿起了张露的iphone,瞧。
手机套电源键的缝隙处,赫然有暗红色的痕迹:这就是它曾经出现在犯罪现场的证据。
林槐:真的是很物理的证据啊。
那么动机呢?叶献有些急了,他看着张露灰暗的脸色,争辩道,你凭什么说
动机?杀人需要什么动机吗?楚天耸耸肩,平时生活中已经不乏因各种日常琐事而杀人的案件,更何况是在游戏里,一个适当运用规则,就能满足自己表演欲和私心的地方而且我也并不想了解,一个想要去杀人的人,有什么特别的杀人动机。
说完这句话,他便停下声音。看向床榻上的张露,后者握着手机,低着头。
原来,瑶瑶她,是想杀了我啊。她喃喃道。
即使是这一刻,她也没改变自己称呼对方昵称的习惯。
或许她并没有想要杀害你的蓄谋。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自己能够活下去,就足够了。对于她来说,你只是一块垫脚石。
成为蓄谋的被害者,或是成为一块垫脚石,到底哪一种让人更加欣慰呢?张露并不明白,她所唯一能感知的,只是自己被最好的朋友利用,而这位朋友,居然也想要坐视她的死亡。
原来,这个转账按钮还有这样的用处。黄璐翻阅着手机,有些心有余悸,我们差一点就这可真是坑人啊。
与其说是坑人,不如说是一种保护。至少从这一条不可相互转账的规则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一次的游戏规则是不可自相残杀,冯瑶的死与其说是一种惩罚,不如说是对我们的一种警告。楚天说,遵循规则,然后活下去。
保护?!杀马特尖叫,你管这个叫保护?冯瑶的死,还有更多人的死,你管这叫保护
他双目赤红,显然是愤怒至极:你开什么玩笑,这个游戏只是想让我们去死
楚天耸了耸肩,将扳手放在那人身上,靠在他耳边说:当然是保护,否则,要通过这个游戏,就很简单了。我们只需要票选出一个该死的倒霉鬼,然后将多余的金钱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你认为到时候,先死的人会是谁呢?
杀马特呼吸一窒:你
接着,他听见楚天的耳语:我不觉得那个人会是我。
说完,他笑了笑,收回扳手。
游戏的本质是规则。我们按照游戏给定的规则,扮演指定的角色进行游戏,好让游戏满意。同时,我们在游戏里寻找规则的空子,寻找遗留的一线生机。楚天一哂,在过去,鬼物很难被控制,现在,他们也很难被完全消灭。而我们身为弱小的人类,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诅咒对我们的保护,去科学地限制鬼怪,消灭鬼怪。想要活下去,就得扮演好游戏分配的角色,并合理地玩弄规则,而不是被规则玩弄。即使是玩王者也会被限制沉迷时间的中二少年,也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吧。
说完这话,他便揉了揉杀马特的脑袋,又道:现在还只是低级场的淘汰赛阶段呢,等到了中高级场,见识过那些各种各样的考官的恶趣味,你如果还是这么冲动的话,是很难活下去的。
他独自离开了房间,临走前他顿了顿脚,看向低着头的女孩。
有时候提早发现这种事,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总比很久之后才发现来自身边人的背叛来得更好。他偏了偏脑袋,这个给你。
说着,他扔了一根棒棒糖给女孩,后者没有接住。
林槐站在原地想了想,最终决定跟在他身后。
离开房间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床上的女孩握着手机,手指死命摩擦着被鲜血染红的电源按钮。
擦不掉啊。
不知道她是出于恐惧,或是厌恶,或是其他?
他无端的便觉得很有意思,而最让他感兴趣的,莫过于那个在无限流游戏中玩推理的家伙。
林槐是在大厅中找到楚天的。穿着格子衬衫的青年立在落地窗前,沉默地注视窗外。
窗外,大雨倾盆。
从灰色的转账按钮,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再到作案的动机,真是非常精彩的推理。林槐站在楚天的背后,有些缺乏诚意地鼓了鼓掌。
其实,后者声音沉沉地说。从这个角度,林槐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楚天微微扬着头,似乎在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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