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权势滔天 第1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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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曾经的他同阮家一起死在午门,他的傲骨、他的血肉一并葬在秋眠山的乱葬岗。

当年鸣山之事,他不想与贺攸宁透露半分,真相比如今她所以为的更加残忍,不如就将此变为真相。

于景成帝一事,他并未有半点辩解的意思,事实如此,景成帝是因着他的话怒极攻心而死。

事情真相大白,贺攸宁却无法高兴。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次她连皇兄都未喊,事实摆在面前,却如此难以置信。

大皇子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出自己心中所想,“我本以为你对父皇感情并不深厚?”

贺攸宁一怔,她对景成帝的感情十分复杂。

每一个孩子在幼时都会崇敬自己的父亲,贺攸宁也不例外,景成帝对她也很好。

幼时偶尔听到他人这般说,贺攸宁都是骄傲地昂起头,她是景成帝最喜欢的女儿,人尽皆知。

只是后来长大些,却瞧出不同,卿蔓依的父亲也疼爱自己的女儿,只是并非像景成帝这般,搜罗珠宝哄女儿开心,那种爱是从眼里透出来的。

世间珠宝再珍贵,于景成帝而言都是随手可取之物,算不得多珍贵。

等景成帝与卿皇后彻底翻脸,贺攸宁终于窥见其中深意。

她的出生不是卿家所盼,或许也非卿皇后所愿,但却随了景成帝之意,是个女孩。

卿家是坚定的保守派,不容景成帝对世家利益有一丝一毫的损害,又在世家中颇有威望。

他绝不允许卿皇后生下皇子,是以贺攸宁的出生让景成帝松了口气,既给了卿家一个交代,又能再拖上几年,待大皇子大些,地位彻底稳固便不会有后顾之忧。

因而对贺攸宁好,是给卿家和卿皇后一个面子,政/治意味甚浓,其真心究竟有几分便不可知。

之后那般无情贬她去守皇陵,也是因为朝堂之事,身为帝王或许就是如此,对一个人的好与坏皆与前朝挂钩。

可即便是知道这些,贺攸宁却无法抹去心中对景成帝的孺慕之情,他赐予她荣耀与地位,今日所拥有的一切皆是因为景成帝。

是以她对景成帝很是感激。

她不是对景成帝感情不深,只是这份感情与她和大皇子之间的相比,相形见绌。

一位是她从小敬仰的父皇,一位是手足情深的皇兄,世间没有比这更难抉择的事了。

“阿宁,人是会变的。”大皇子望着高悬明月,轻语道。

贺攸宁无法拿这句话安慰自己,人会变,可正人君子不会干出弑父之事。

“你觉得无法接受?也是,在你眼里我还是未失去手臂的我。”

贺攸宁无法否认,在她心中,大皇子仍是那个在冠盖如云的官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京中才子再多也不能掩盖其光芒。

“阿宁,你不知,人是会疯的,这些年我也免不了心生怨怼,不是对他人,而是怨我自己。”

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贺攸宁听来却心如刀绞。

命运无常,他却将所有错揽在自己身上。

“父皇死后,你为何要将林水铭送到皇上身边?”

“若我说,我想要这皇位,阿宁会信吗?”大皇子转头看她,摸着她面前的茶盏已凉,又为她沏满,递给她暖手。

贺攸宁接过茶盏,低头不语。

大皇兄想要这皇位吗?大约是想的,毕竟出事之前,皇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若没有变故,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应该是他。

或许也是不想的,他这般骄傲的人,不屑于用这样的方式去抢。

贺攸宁摇了摇头,“不会,皇兄若真的想要这皇位,便不会用香料为皇上调养身子。”

大皇子却笑,“不过是替我母妃积德罢了,皇上如今的身子骨,我母妃也有一份功劳。”

贺攸宁了然,怕是阮贵妃在小皇帝生母面前说了什么,这才让其有了喝催产药的念头。

“都是可怜人,不过是同病相怜,那日一时突发奇想,想着要做份善事,却不想弄巧成拙,也罢,他若不喜欢便将林水铭撤走便是。”

“只皇兄要求你一件事。”

贺攸宁抬头看他,借着烛光依稀能瞧见幽深的双眼,似一湖沉寂的湖水。

“舒嫔的事是我母妃指使,林水铭不过是个办事的,虽然可恶,但还请你念在我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贺攸宁有些恍惚,幼时她总爱发脾气,大皇子不会哄人,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说得最多的便是,求求我们阿宁别生气啦。

可那是玩笑话,如此郑重其事地求她还是第一遭。

是以,贺攸宁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

看见贺攸宁点头,大皇子露出了自二人见面以来最真情实感的笑意。

仅仅为了一个林水铭,贺攸宁忽然记起景成帝变革时,他在世家春日宴上说的话。

“两年之后的春日,普通百姓皆会识字,世间众人皆可选择自己要走的路,不为陈规所累,不为世俗所困,他们会记得今日在座诸位所做的努力,不求青史留名,但求惠泽四方。”

如今已是多年后的寒冬,当日的话已成空,但大皇子的心中始终记得。

酒杯中的酒已饮尽,殿中烛火微暗,贺攸宁本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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