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的再生(2 / 2)
……
月色中,汽车朝上海薤露园万国公墓开去。
身穿黑色镂空旗袍的黄书芬缓步行走在公墓中。
“你说那死鬼埋葬在哪一个坟墓里?”
紧紧跟随黄书芬身后的孟水芸骇然地看着众多的坟墓,道“水芸不知——”
走到一座无字墓碑的坟墓前,黄书芬停住了脚步。
“我死后,就把我埋葬在这座坟墓下吧。”
黄书芬回头看着孟水芸,道“拿着——”
一把乌黑铮亮的手枪握在黄书芬的手里。
见孟水芸不接,这个嘴唇上长着一个黑痣的女人呵斥道“别告诉我你的左手拿不住这枪。”
不知这女人是何用意,这个温婉的女子只好伸出左手,用力拿起那把乌黑铮亮的手枪。
手枪太过沉重,险些掉落在地上。
黄书芬猛一抬孟水芸的胳膊,将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
“开枪——”
孟水芸的手猛烈哆嗦起来。
“我说开枪——”黄书芬重重地命令道。
为何要自己这样做?
孟水芸摇头道“不,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不开枪,我就立刻杀了你——”
话音刚落,一把手枪抵在孟水芸的额头上。
清冷的月色下,森森的墓园中。
两个女子对峙着,每人手拿一把乌黑铮亮的手枪。
孟水芸轻轻垂下了左手。
“你我无怨无仇,我为何要开枪?你救了我,我欠你生死之情,我为何要恩将仇报?你若要开枪就开吧。”
这个温婉的女子如此淡然,宛若月色下的白百合,清冷洁白。
“咔嗒”一声,黄书芬扣动了扳机。
孟水芸吃惊地看着黄书芬,黄书芬的手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黄书芬拿起孟水芸手中的那把手枪,猛然抬手朝天一枪。
“砰——”
一声哀鸣。
一只夜鸟呼扇着翅膀从夜空中掉落下来,羽毛鲜血飘洒在空中。
眼泪从黄书芬的眼中涌了出来。
“死鬼,我找到了——”
……
曹家渡。
奇峰懊恼地大声地咆哮着。
众人哭泣着。
一个玉面男人猛一跺脚,道“哪个王八羔子敢动我的女人。”
“你又在胡说——”一声温柔的带着责怪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月色下,那个温婉的女子不正是众人千呼万唤的孟水芸吗?
“水芸——”众人惊喜地涌了过来。
玉面男人又惊又喜地大声道“我知道你每天去的最后一家戏院必然是上海大戏院,今日也是想去寻你,便开车去了,却见奇峰在那儿嚎啕大哭。”
奇峰眼含泪水地说道“二少奶奶你去了哪里?若是寻不见你,奇峰如何对得起二少爷?”
林纪香看着身有血迹,衣衫褴褛的孟水芸,道“水芸,究竟发生了什么?”
秋嫂哭了出声。
翠荣抹着眼泪,道“水芸,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孟水芸微笑道“谁敢欺负我?我就——”
一把乌黑铮亮的手枪被举了起来。
众人骇然。
秋嫂大声嚎哭起来。
“二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
“我以后不去卖烟了,我找到了一份活计。以后啊,我给一个人当秘书,带枪秘书——”
“是的,以后水芸就是我的贴身秘书,负责整个曹家渡的事务。”
黄书芬走了过来,月色下,这个嘴唇上有黑痣的女人看上去那么柔美,那么温和,没有一丝刁蛮。
……
第二日。
荣记大舞台后台。
露兰春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描着青黛的眉毛。
戏班失了十一个弟子。
没有人报警,无须报警。
在这个三教九流的大上海,在这个走南闯北的戏班里,随便走了十一个人也是常事儿。
有人道“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啪——”露兰春狠狠将梳子摔在桌子上,呵斥道“能出什么事儿?指不定是自己跑了扯了新的草台班子。”
众人不敢言语,有谁敢得罪这个上海第一大亨看中的女人呢?
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来人将一个精美的锦缎盒子和一束玫瑰花放到露兰春面前。
露兰春将锦缎盒子打开。
盒子里是一枚闪烁着迷人光泽的大钻戒。
钻戒不稀奇,但眼前这颗20克拉的大钻戒却贵重得很。
不等露兰春问,来人俯首道“卢公子想邀请您在戏散后一同出去走走。”
露兰春走到帷幕前,顺着帷幕的缝隙看去。
一个身穿青布长衫的玉面男人正坐在包厢里惬意地吸着雪茄。
露兰春将大钻戒套在手指上,道“东西是好东西,只是人啊差了一点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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