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用心寻到我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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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黄河水犹如冰窖一般深深地刺激着林桐卓,从数十米高处跃下的他犹如一条矫健的大鱼冲进浑浊的黄河水下,一个翻身,连续猛蹬几下,俊美的他冲破水面。

“爱薇,爱薇——”浑身湿透的他朝四周大喊着,哪里有小林爱薇的影子?

猛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底。

湍急的水流夹裹着他,冲击着他。

因为强大的父爱,促使他坚强的一次次浮出水面,一次次潜入水底。

哪里有自己女儿的影子?

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浑浊的黄河水,蒙胧中,他看到一个小小少年从瀑布上坠落,坠进犹如壶口一般的水潭下。

是了,就是那个小小少年,那个被自己的女儿称呼为少爷的少年,马大脚的儿子。

再次呼吸一口气,林桐卓潜入水底,朝马子宣坠落的位置游去。

“啊——”一声大喊,林桐卓将被水呛晕过去的马子宣拽出水面,拖上附近的浅滩。

突然,一声凄厉之声响起,浑身湿透的他仰头望去。

那个站在瀑布最高处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妻子——孟水芸。

咆哮的水声,撞击声中,声嘶力竭的对命运的控诉,对天的抗争犹如针一般扎在林桐卓的心上。

自己是她的男人,她本可以像寻常人家的女人一般过着相夫教子的平凡日子,终究是自己亏欠了她,是自己的无能令她一次次遭受着命运的不公,是自己对恢复林家荣光的执念促使她一次次地奋起。

来不得细细思索,这个俊美的男子再次跃进黄河水中,朝下游而去。

无数人在呼唤着,无数人在寻找着。

马大脚命几人跑到附近的村庄,寻了众多人来,共同沿着黄河水寻找,寻找着那个称呼自己娘的女儿,自己认定的儿媳妇。

拖着长长旱烟袋的她踉跄地走在黄河岸边,伤心不已地喊道“泪珠儿,你可怜可怜我吧,可怜可怜我吧,你不要出事,你让我可怎么活啊——”

……

孟门山。

孟门山距壶口瀑布下游五公里处,“十里龙槽”下方,在黄河谷底的河床中,有两块梭形的巨石,巍然屹立在巨流中,形成两个河心岛.这就是古代被称为“九河之蹬”的孟门山。

一艘驳船停靠在河心岛附近,驳船上站着众多穿着戏服的人,有人唱念坐打,有人在吊着嗓子,有人在调着琴弦。

船仓被分割成三部分,前厅中卧后堂。

雕花的窗棂,淡紫色的纱幔,来自泰国的熏香。

覆盖着红色锦缎的大圆桌上摆放着各种精美的凤冠,霞帔,珠玉。

纤细柔美的手轻轻捏起一根碧玉簪子,斜斜插进鬓发间。

白色的水袖长长地甩起,轻轻移动莲步。

曼妙的腰肢朝后仰去。

那姣好的面庞上一双美目流转,扬绰约之丽姿,怀婉娩之柔情。

突然一人大叫道“孩子,看,孩子——”

女子猛然挺直身子,面无表情地走出船舱。众人恭顺地俯首道“纪班主——”

顺着众人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顺着黄河水急速地朝这边漂来。

一声大喝,手攀驳船的桅杆,连点桅杆几下,女子拽着一根绳索快速向黄河水滑去,不等接近水面,女子再次用力朝驳船的船体蹬去,借助驳船船体的反作用力,女子拽着绳索朝那黄河水上漂浮的小小的人儿荡去。

当女子即将碰触到小小的人儿时,被人称呼为“纪班主”的女子心中猛一颤抖。

为何会对这个面色铁青的小小的人儿如此心动,满满的怜惜之情?

来不及细想,一个俯身,女子快速将小小的人儿从水中夹裹在胳膊下。随着绳索朝回荡去。

女子再次朝船体连点数下,几声大喝。

绳索朝上飘荡去。

一个跃起,女子夹裹着小小的人儿落在甲板上。

众人立即涌了过来。

看着面色发青的小小的人儿,女子大喝道“快开船,全力前进,这孩子太危险了——”

众人立即丢掉手中的扇子,二胡,缨枪,纷纷朝甲板四周而去。

阵阵大喝,驳船开动起来。

由于顺着黄河水的水势而下,加之众人齐心协力,驳船以极快的速度朝下游而去。

猛然将小小的人儿反向背在身上,用力甩起。

“哇——”一声大叫,浑浊的水被喷吐而出。

一次次地用力甩起。

一口口地呕吐。

小小的人儿睁开眼睛,俯身在女子的肩膀上,看着滚滚的黄河水,看着甲板上奋力划船的众人,突然再次昏迷过去。

女子见小小的人儿腹中之水皆控尽,便俯身将这从黄河上游漂下的小小的人儿抱进船舱中部,自己的卧房。

温柔地将小小的人儿放到温暖的大床上,温柔地将湿透的衣裳一点点褪去。

当目光触及小小的人儿肚皮上那巨大的疤痕时,女子用手捂住嘴,眼泪涌了出来。

这疤痕再次让她想起那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每日像老鼠一般蜷缩在洞内,不断地用铁锹一点儿点儿挖掘着。

双脚因为被长长的铁索铐住,不断地渗出血水,不断地结咖,不断地磨破,不断地流血。

唯一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来自那照片上的小小婴孩,那个自己的儿子。

复仇,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

爱,却不知道自己真正所爱的是谁。

唯一知道的令自己此生活下来的人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小小婴孩。

换上干净衣裳的小小的人儿躺在大床上,尽管面色依旧惨白,但这惨白无法遮掩她的温婉甜美。

轻轻为这小小的人儿盖上锦缎的被子,女子低声道“为什么我会对你有熟悉感?为什么有老朋友的感觉?为什么有亲人的感觉?”

一个女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道“纪班主,姜汤熬好了——”

从托盘里端起汤碗,被称呼为纪班主的女子拿起调羹,轻轻舀起一些姜汤,轻轻放到昏迷的小小的人儿的嘴边。

姜汤滑落。

一遍遍的舀起,一遍遍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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