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2 / 2)
乔盼脑子里的一根弦,“嘣”的就断了。
将钟鸣的手一甩,她猛的弹跳起来,恍惚间竟然以为身边的人是王新伟,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然后迈步就要往门口跑。钟鸣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拽了回来,乔盼重重的砸进钟鸣怀里,钟鸣毫无反应,顺势低头一口咬死了乔盼颈上的肉。
乔盼一下痛得清醒,眼睛睁的牛蛋一样大,她无声无息的靠在钟鸣怀里,任由钟鸣牙齿咬合在自己颈间,像只被狮子叼住了喉管的兔子。
哪里都是烫,身上烫,心头烫,胃里烫,脖子上钟鸣喷出的气息更是烫,乔盼眼里快流出血泪来,她嘴唇颤抖,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抬上去抚摸钟鸣毛绒绒的头发。
钟鸣感受到她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
刚才自己这一拽用力过猛,旗袍的拉链被拽掉,后背的布料顺着前襟就整个裂了开来,大半个后背在他的视线下一览无遗。
那些初见乔盼令他印象深刻的累累伤痕已经淡化了许多,露出背部原本光滑白皙的样子,两片薄薄的肩胛骨像蝴蝶的一对翅膀,中间凸出的脊椎骨节节分明,是蝴蝶的身体部分,整个后背的皮与骨共同构成了一只完整的蝴蝶。
于是钟鸣身体里的酒精立刻炸了起来,浑身的血液都无可抑制的朝着一个名为欲望的地方奔涌而去。钟鸣无声地看了一眼王骏,王骏便要上来攥乔盼的两只手腕。
乔盼突然狠狠向前一撞,张开嘴就咬住王骏的手,两粒锋利的犬齿在这时候终于派上了些用场,牙齿带着恶狠狠的力道刺入皮肉。
王骏猝不及防被她咬了一口,闹得有些急了眼,揪过人就是一个嘴巴将她扇到地上:“你给我老实点!配合点少受点苦!”
乔盼头发全部飞起来遮住脸,跌坐在地上对着钟鸣沉重的笑了一声,然后捡起脚边的空酒瓶用力一砸。
乔盼动作快出了残影,离得最近的阿半来不及夺,她已经拾起一片锋利的碎片,精准在右手腕某处快准狠地一过,左手将碎片一扔,她强撑着站起来向钟鸣走来。
乔盼的身体似乎大吃一惊,那被分割开来的皮肉两边缓缓的分了家,仿佛沉浸在震惊中迟迟无法反应一般,竟没有第一时间流出血,而是慢慢地翻出内里花白色的肉来,那整齐的切口像有口难辩的人一样大嘴一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伤口在几秒后反应过来,白色的肉缝里涌出一块血色幕布,乔盼瞬间带了只红手套。源源不断的滚烫液体还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从钟鸣的角度看去,就像一株邪门的红色植物在地上扎了根,猩红的藤蔓垂直而上包裹住了乔盼的手。
周遭万籁俱寂,钟鸣脑袋里却响起尖锐的嗡鸣,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乔盼手腕上的伤口位置。
那里隐约有几道不同的淡色疤痕,看来是经验丰富。
右手大拇指斜向下,桡头韧带下一厘米桡动脉处。这种地方出血量一旦超过几百毫升,巨大的血压会使止血变得极其困难。
她是真的存了心的要死。
乔盼走过来,空气里是酒和血混杂的又腥又辣的味道,她紧挨着又贴在钟鸣身边。
她用那只还能动的手顺着他们撕裂的口子将衣服扯裂得更大,向大家敞开展示她煞白的皮肤。
伴随着手中裂帛之声,乔盼像个即将上战场英勇就义的女烈士一样:“来吧!鸣哥先来。”
剧烈的情绪波动使她在短时间内分泌出了大量的肾上腺素,她的瞳孔几乎是瞬间扩散开来,像蓬勃生长的黑色藤蔓,直接覆盖了原有棕色虹膜的部分,她的眼睛黑的失了真,直让人头皮发炸。
乔盼张嘴就是咬牙切齿,她直勾勾看着钟鸣,字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挣扎出来的:“看是你先完事——还是我先变成尸体。”
钟鸣血管里流淌着酒精,她手腕上鲜红的血液是跳动的火焰,将他整个人点燃、焚烧。未知名的大火将他烧得整个人恍惚起来,他隐隐约约觉得看到了精灵,豢养在人间的精灵,还未等他分辨,忽然之间大火就烧了个一干二净,欲望化作一团灰烬,他的理智苏醒过来。原来她不是精灵,只是一个人,一个濒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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