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你!”阮陈氏还要再骂,阮卓白就进来了,他给两人请了安,又看了眼阮宏远,温声问,“爹,您真不去?”
阮宏远是有些怕自己这个长子的,但他还要脸,做不出这种上赶着卖儿子的活计,这会看着阮卓白温和的目光瑟缩下肩膀,鸟也不敢逗了,只是低着头闷着声音劝道:“卓白,你就非要这么做吗?”
“咱们一家这样过不也挺好的?”
他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也没觉得祖上定的规矩有什么不好,反正他大哥有一百钱就会分他五十钱,什么都不用做还能拿钱,有什么不好的?所以他就很奇怪自己这个儿子为什么要上赶着给人家当儿子,虽然以后赚了钱还是会给他花,但何必呢?
混日子不是挺好的?
阮卓白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却没让人瞧见,他一向擅长伪装,这会心中再厌恶自己这个爹,也不会露于面上,闻言依旧是温声说道:“爹,大哥不肯接手,大伯又要管书院,我也是为了我们阮家着想。”
阮宏远撇了撇嘴,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阮庭之离开可跟他儿子脱不了干系。不过他也不敢说,只能闷着嗓子撂下一句,“那你们自己去吧。”说完就提着鸟笼走了出去。
“姓阮的,你要敢走——”阮陈氏追出去,还想再骂就被阮卓白拉住了胳膊,“好了,他既然不肯去,就阿娘和我去吧。”
反正他也没指望过自己这个爹。
自然——
他也看不起他娘。
垂眸看了眼身边妇人的打扮,阮卓白心中不喜,又听她嘀嘀咕咕嘴里骂得全是不入流的话,更是厌恶,他忍耐得抿起唇,丢了句,“走了。”便提步往外走去。
“哎,卓白,等等我啊。”阮陈氏骂骂咧咧,看着阮卓白离开,这才火急火燎跟上去。
14.第 14 章 你口中的别人是我的女儿……
阮陈氏今日穿了一身青色锦衣,簪金佩银,青色显嫩,可阮陈氏皮肤粗糙还有些发黄,穿着这么一身青色,不仅不显年轻,反而还让本就发黄的脸色越发衬出几分黑来,她自己是浑然不觉的,一路走得喜上眉梢,浑像马上就要当富家太太去。
刚出家门的时候就碰上在外头说闲话嗑瓜子的左邻右舍。
看见他们母子出来,互相使了个眼色,有人笑问道:“阮太太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要做什么去呀?”
阮陈氏一贯喜欢别人这么称呼她。
她出身不好,祖上几代都是贫农,要不是当初她爹救了她公公,她也嫁不到阮家来。刚嫁进阮家的时候,她别提有多高兴了,即使阮家如今落魄了,但好歹祖上也是出过御厨的,甚至早些年金香楼还开遍整个大魏,就算如今阮家就剩下这么一家金香楼,那也是她做姑娘时路过只能站在外头不敢进去的地方。
可她哪里想到,她嫁得阮宏远是个没出息的。
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劝,他就是一点都没有上进的意思,美名其曰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实际就是他自己没本事,整天提着个鸟笼出门晃悠,她看着就来气!
好在她儿子有本事。
正好阮卓白在朝左邻右舍问好,她看着他儿子这个风度翩翩的样子就感觉自己的脊背都挺直了,她丈夫没本事,可她儿子行啊!等卓白接管金香楼之后,以卓白的本事肯定能越开越大,到时候,她可就是出行都有轿夫、仆妇伺候的富太太了,她心里想着这些,面上喜气更浓,也懒得搭理自己这些左邻右舍,抬着下巴,懒洋洋地随口说了句“有事”就拉着卓白走了。
母子俩刚离开,先前还挂着笑的几个妇人呸一声,“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呢,也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瞧见,卖儿子都能这么高兴还真是头一次瞧见!”
阮家二房要过继儿子给大房的事在他们这可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你还别说,要真等她儿子继承了那座酒楼,这阮陈氏日后的福气还多着呢。”毕竟这么大的孩子,就算过继到大房,自己的亲生爹娘也不可能忘掉。
“这阮家大房能同意吗?”
“不同意能有什么办法?他们儿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阮先生又不肯离开书斋,总得有人去管啊,我可听说了,这阮陈氏都打算好了,要是今天再不给定下,就要喊族里的人过去了。”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摇头,半晌又叹道:“都是姓阮的,怎么这两房差别这么大。”一个事事为别人考虑,这么多年教书育人,从不收多余的钱,甚至还自己赔进去不少钱,一个整日走鸟斗鸡,娶得媳妇爱算计不说,还眼高于顶,天天想着做富太太。“不过这阮陈氏的儿子倒是个不错的,由他接管,倒也说得过去。”
也有人感慨了这么一句。
众人对阮卓白是没意见的,加上这到底是阮家的私事,各自说了几句也就没再说这事了。
……
阮家二房和大房的距离并不算远,但也得走一程子路。
母子俩约莫走了快一刻钟才到,阮家门前也站着不少人,镇子小,一有点风吹草动各家各户都知道,今天一大早阮家大房派人去二房传话,加上这几天阮陈氏总是带着儿子上门,是个人都知道为了什么事了,这会看到阮陈氏和阮卓白过来纷纷看向他们。
阮陈氏这会可不敢像刚刚那样表现了,脸上的表情都收敛了不少,也没跟外头的人搭话,带着阮卓白往里头走。
而此时,隔壁霍家。
霍如想有些奇怪地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霍青行。
以前这个时候,哥哥早就去书院了,今天却一直都没动身,以为他是有事,她开口询问,“哥哥是有什么还没做完吗?”
霍青行站在一棵柿子树下,闻言转身和霍如想说,“书院太吵,我在家里默会书再走。”
学习上的事,霍如想不懂,她也没起疑,点了点头,拿起膝盖上的绣篓说了句,“那哥哥先默,我不打扰哥哥了。”
霍青行看她又在做衣裳,皱了皱眉,知劝不动,只能说,“别一直做,仔细伤了眼睛。”
“哎。”霍如想笑着应了一声,便抱着绣篓离开了。
霍青行目送她离开,又转身看向隔壁院子,他一个人安静地闭目站在树下,待听到隔壁传来一道温和谦逊的男声,这才睁开眼。
阮卓白恭恭敬敬向阮父阮母问了安,又看向端坐在另一侧的阮妤,温和道:“三妹妹。”
阮妤也回了礼,喊了声,“二婶,堂哥。”
见到这样的场合,阮妤居然也坐在这,阮陈氏心里是不大喜欢的,姑娘家待在屋子里做做刺绣就好,这样的场合哪里用得着她?在就在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她都站了半天了也不知道给她倒杯茶,但也知晓她大哥大嫂现在正可劲疼着她这侄女,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笑着应了一声就看向阮父阮母,一副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模样,“大哥,大嫂,你们这么早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
“先坐吧。”阮父开了口。
等两人坐下便开门见山道:“谭耀离开也有些日子了,金香楼现在虽然有屠叔他们管着,但也不能一直这样……我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为了金香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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