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剑士的冷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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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发出的冻气凝结成流水形态的剑锋,轻易突入几乎是凝冰状态的战气护罩之下,在血肉之躯上留下浅浅的孔状伤口,鲜血飚溅中,也速的弧形剑气就这样被一道道直线的剑气挑破,截断,哗啦啦地破碎成漫天的冰渣,冰渣粉碎成蓝盈盈的寒雾。寒雾爆炸,长风如歌,万剑心刺出的每一指,最终都汇聚在一起,合成一道巨大的青蓝色的剑芒,与风压合并,呼啸着朝也速碾压过来,然而也速此时已经爆发出分神高端的战气,蓝色的寒雾在长剑身上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龙牙幻影,如同双手重剑一样狠狠扫过那苍蓝色的剑芒。

蛟龙与飞龙,于幻象之中激烈拼杀,最后爆炸成夹着冰屑的寒风扩散开来,将围观的官军和老鸨一起扫荡到十丈之外。

也速终于欺进到了万剑心面前一丈以内的地方,长剑之上冰屑散落,周围的空气里,大雪初降。

寒风化为决斗的天则,包围着他们二人,形成一道旋风般的蓝色屏障。万剑心放下双手,蓝白色长袍的两只袖子都变成了锯齿形状,被利剑割裂下来的碎布片,与雪花混合着漱漱落下,那一双袖口就是他身上仅存的伤损。

也速的身上,长袍上不过多了一排窟窿而已,可是窟窿下面的皮肉躯体,正在往外流淌着艳红的液体,那些液体将周围的雪花都染红了,变成了樱花般飘零的美艳。

“如何?”也速的声音中,自信从未退让,他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在身前凝结出聚魂式,一点寒芒从聚魂式的中心喷发出来,变成治愈的水波光亮照射在他身上,血,很快就凝结了,伤口周围的皮肉开始迅速生长。刺痒让他的身体稍微抽动了一下,但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垃圾!”万剑心仿佛受到羞辱一样低声吼道:“简直是剑客的耻辱呀!”他的右手终于握在了那纯银色的,由四条金属凤凰的尾巴绞成一股形成的剑柄之上,他周围的空间瞬间变蓝,仿佛暗藏于海底的无尽深渊,他飞速拔剑,在也速还没有叫嚣出任何一个浮夸又无知的音节之前,几乎是拼尽全力挥出一道惊天的剑芒。

百步之内,大地虚无,天空闭锁,整条勾栏街都在那一道突然扩展开来的蓝光填满,瞬间就在也速的视野之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身处深海之中的酷寒,窒息与重压,苍蓝的如同领域一样的杀道将他彻底包围,彻底淹没,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万剑心在那一片无尽的蓝色汪洋之中,递出一道白银色的直刺。

那才是【海银】的字面意思。

那一道光芒四射的银色直刺,是从未出现在神剑门神功武学中的究极的恐怖,那是超越了《剑芒心经》的终极剑法,是目前世界上的剑式之极。

“封神!”狂风爆炸,珍品圣器上的金属反光化为银白的闪电,瞬间穿透了也速的身影,鲜血喷涌,战气衰竭,也速明明已经在万剑心握住长剑的瞬间,架起三面冰盾,然而那冰盾此时都变成了玄冰爆炸的冲击波,随着环形的风压扩散而去,根本没有阻挡住那惊天一击的分毫,冰冷的长剑穿透了丹田,将也速拜入神剑门之后数年的辛苦一笔勾销,当杀道消散,流岚止歇,万剑心的身影重新在也速侧后方浮现出来的时候,也速正捂着肚子缓缓下跪。

他没有死,他的生还完全依赖于万剑心不经意间的残忍的仁慈。

“你没有资格持剑。”万剑心将那把散发着可怕气息的圣器缓缓插入剑鞘,潇洒地转过身来,也速蜷缩着身子,倒在稀烂的泥水里,鲜血流进身下冰冷的水潭,氤氲出一片发黑的暗红色。他如同被钓上岸的鱼儿一样,张合着嘴,却只能从嘴里吐出凝血色泡泡,根本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他微微转动着眼睛,一双因为疼痛而变得肿泡了的眼眸瞪着万剑心,仿佛要将他诅咒到死,又像是在最无助的时候乞求着他的原谅或者援手,而万剑心,回应他的始终都是如同现实一样的残酷。

“你没有资格持剑,像你这样的人组成的门派,其实也没有资格叫做神剑门——神剑门耐三百年前正道豪侠天剑散人所创,先辈师从天剑派,去除了《意念天剑大法》中剑气的戾气与凶气,传下《剑芒心经》,兢兢业业发展了三百年,才有了十年前那个上可斗魔威阁毒龙教,下可斩猛鬼教五毒流的正道第一大派神剑门,而如今……这个门派除了一个名号以外,还剩下了什么吗!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说到最后,语气悲愤激烈起来:“抛弃了正道信仰的神剑门,已经死了!在五年前就死了!而如今,这具死尸,也真正高速地腐烂起来了!连《剑芒心经》都抛弃了!连《一瞬风光刺》,《未决明斩》都彻底抛弃了!使唤起江湖上寻常魔道都能耍得很溜的《追魂索命剑》了吗!这样的门派,还叫神剑门?还是当世第一大派?我看也就和万妖门,凌霄阁一个德行而已,黑气楼都比你们强!”

万剑心说完了,可是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点嘲讽别人的高高在上,没有一点点挖苦手下败将的洋洋得意,只有一种很沉重的哀伤,仿佛哀悼着他曾经全力以赴的事业,曾经舍命追寻的真理,曾经蒙眼奔行过的道路。那股悲伤是那样模糊,那样克制,掩藏在他激昂的言辞中,只让天方剑士他们听得很爽,却在这个不经意间,忽然打动了神姬。

“乖乖等一下姐姐。”神姬忽然松开了手,抛下不知所措的小绫罗,只身朝院子走来,她再一次钻进了那个她自己弄出来的大洞,来到了万剑心身边,平生第一次,第一次主动地拍了拍万剑心的背。

那动作如同长姊抚慰幼弟,那动作让万剑心如遭雷击,受宠若惊得几乎人格分裂,他迅速横移一步,将自己高大伟岸又帅气的身姿,当做盾牌,挡在女孩的面前。

他的手,再次握住腰间那把恐怖的圣器,比上次更加坚定不移。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如刃,解剖刀一样深深刺穿了老鸨。他的声音并不森冷,却侵略如火,昂扬激烈中带着真正天下第一青年高手的无尽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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