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百花错拳(2 / 2)
黄海青虚弱地颤抖了一下,满心以为自己,即将被一头粗壮的罡风撕裂成许多并不相连的碎片,却发现魔法师并没有向他发起任何攻击,那一根指向她的稚嫩的手指,尖端并没有说出任何风雪,风火,风雷。魔法师给他的感觉似乎是想干掉他,却又犹豫了。
真正的致命打击,出现在看不见的地方,出现在铁笼投下的栅格状的影子里。暗影的力量在银尘的手指尖汇聚,和狂风的力量一样,没有任何一丁点儿魔法闪光。除了周围的烛火忽然之间暗淡了一秒,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预兆的迹象,而光线忽然黯淡下来的预兆,不可能被黄海清这么敏锐的捕捉到,因为就算黄海清自己他都不会想起突然暗淡的烛火之中,能够孕育出如何惊天动地的绝式。
最致命的打击就出现在最不经意的一瞬间,出现的烛火暗淡下来时,突然扩大的阴影之中。暗影的力量在奥数的驱动下变成诅咒,以大面积的阴影为介质,化作某种不能被人类感知的波动,从魔法师指尖传递到黄海青的胸口之上。
此时的黄海清身上没有一丁点儿寒冰护盾作为防御,能够隔绝除了火焰以外的其他所有元素力量的寒冰,在这个要命的瞬间并没有保护住他。
虚弱的诅咒,如同恶魔的种子种在活人的躯体之上,需要等待几个呼吸的时间,才能让诅咒之花绽放。在烛火暗淡下来的一瞬间,以及其之后的几秒钟里,黄海琴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或者说,他此时虚弱的身体已经不容许他集中精力,敏锐的感知到诅咒的存在了。
因此当他看到魔法师放下手的一瞬间,原本仇恨,不甘又恐惧的目光中,不可抑制地出现了一大股湿漉漉的乞求,原本已经十分局促的呼吸变得平顺了一些。黄海清的瞳孔微微颤抖了两下,很好地将内心深处的窃喜于傲慢压下去,小心地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极力表现出自己的弱小可怜和无助。在战魂受到圣光净化,暂时不能使用的这个虚弱无比的间隙里,他依然认为眼前的银发男孩,和他听到的龙傲田的口述一样,少年得志,耀武扬威,刚愎自用,自大的同时带着一股奇怪的,甚至是可笑的同情心,如同龙傲田口中那些名为“正道”的怪物一样,不屑于给那些穷途末路的对手一个迅速的终结,反而要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地宣扬大半天心中的大道理,妄图将他们这一群魔道感化,转变为正道,却从来都不会考虑,魔道之人的心中,那一股所谓的正义感早已幻灭。
这就是黄海清从龙傲田那里听来的关于正道侠客们的描述,也是他脑海中根深蒂固的观念。他认识的正道就是这样,他也认为这就是正道必须该有的样子,再过100年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他将这样的固有模板套在了魔法师的身上,屏息凝神的等待着这位年轻的魔法师的任性发挥。
黄海清绝对相信自己不会听进去他说的任何一个字,但他仍然希望,魔法师能在他面前来上一篇尽可能宏伟些的长篇大论,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恢复自身,爆发出新一波攻势。王海青算准了这些,因此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并没有低声下气的投降,他知道自己如果,遇到毒龙教那样的拳斗士对手,这个时候一定不顾一切的高喊:“我认输!”
他甚至为此调整了面部表情,屈辱惶恐,茫然而又可怜的表情,特别能够满足一个堂堂正正的,高傲的胜利者的心理,满足他们对于蠢蛋和弱者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一样的同情心。
“感觉如何?”果然和预想的一样,王海清最不愿意听到的,高高在上,施舍一样的胜利者的口气,再一次降临到了他这个神海派弟子的头上。他迅速调整脸部肌肉,摆出一副痛苦而不甘的神情来,哑着嗓子问道。
“为什么?怎么会?”
他配合得并不是特别成功,暗地里将全身所有的战魂气聚集在双手指尖上的黄海清,短时间内没有精力编造出完整的“不甘式反问”,只能胡乱说出几个断断续续的短语,可他这一副胡言乱语的样子,比起能说出口的完整语句,更像是已经急火攻心,六神无主的战败者,更能让胜利者从他的脸上,找到蹂躏失败者的满足感。
“你那所谓的百花错拳,不过就是初始看起来像某种,而实际上是不是另外一招而已,说穿了就是一种骗术,但百花错拳的局限在于,它只能是拳术,就算给你一把剑,你也只能使用单一的剑术编造出百花错剑,怎么能够和我的这种,出手是剑招,打倒眼前,却成了枪式的能力相比?毕竟就算你动用黑形态,甚至是天选之枪,也不可能随意改变武器的外形啊。”魔法师静静地说着,语气中并无丁点儿胜利者的骄狂,甚至连一点点热度都没有,听起来相当敷衍而淡漠。
黄海清的眼神变了,根本不甘的怒视中,渐渐弥漫起一股控制不住的生成的恐惧,他能从魔法师淡漠的语气中,听出来,对方根本就是在敷衍他,在和他,潦草的进行着某种约定俗成的仪式。他能够听出来,魔法师根本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喜悦,更能听出来,他,黄海清在魔法师的心中,是那卑微如蝼蚁,连施舍些胜利者的同情都嫌麻烦的可怜虫。
他原本还想,并称这魔法是施舍给他所谓的胜利者的同情的一点点时间里,恢复战魂,再用战魂恢复损伤,同时鼓荡起全身所有的寒冰战力,毕其功于一役,发动他今生今世最惨烈的一次同归于尽般的魔功,他知道在这擂台之上,拔出天玄之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应天府朝廷并不提供修复近处的人皮。
囚笼格斗的真正意义,在于活下去,而不是杀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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