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途中记得携带伴手礼已修(1 / 2)
“这是蘑菇——”
“……”
“来跟我念一遍,蘑——菇——”
银发孩子脸上的表情转换成文字大概是“到底给不给我吃不给别逼逼。”,第n次逗弄对方开口失败的长发男人叹口气,把烤好的蘑菇递给他。
“喏,吃吧。”
银发孩子接过来咔嚓咔嚓吃完,又缩到远离他的地方不动弹了,任凭名为松阳的男人怎样呼唤他过来烤火都不理不睬。
松阳对此一筹莫展。
昔日的杀人鬼实在不擅长应付难搞的小孩子。因为是可怕的食尸鬼吗?他戳戳银发孩子睡得发尾乱翘的卷毛,又被对方抗拒地拍开手后,叹气。
十月的山间逐渐冷如冰窖,相伴两日仍旧不开口的银发孩子甚至也不愿靠近他点燃的火堆,脏兮兮的深蓝色单衣过于单薄,预料之中于夜里突发高烧。
松阳心急火燎地背着他去山下求医。自然,摸不出半毛钱的他四处碰壁。
乱世间没人会给予多余的同情心,即便浅色长发的男人背上的孩子滚烫到脸颊通红,病情刻不容缓,多数也只是礼貌性地瞄两眼,又客客气气地请这个容貌清丽的男人出去。
杀手没多少积蓄,就算他逃跑前杀手组织的首领也一样,流浪至今仅剩的只有一口锅,遇见冠以“食尸鬼”之名的孩子更是意料之外。
——被称为食尸鬼的,毕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会受伤、会死去的人类孩子。
铺着干草的山洞里,高烧不退的银发孩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死死抱着松阳送给他的刀不放手,全身烫若烧铁,连气息都微弱得听不清。
松阳凑近点,听见的是嘶哑模糊的不成调的呓语。想必在战场上艰难的生存着,这孩子连表达自我的能力都还没来得及学会。
(失望吧。)
虚阴恻恻地发出嘲笑。
(抱着寻求同类的心思,捡来的不过是脆弱不堪的人类小鬼。)
虚是他脑海里时常爱喋喋不休的另一个意识,存在的时间或许比松阳从这具不老不死的身体中苏醒的时间还要久,松阳不了解他,也很少和他交流,性格和理念上他们俩几乎南辕北辙,无论松阳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
(很快,这个小鬼也要死掉了,你要怎么做呢?再一次重蹈覆辙?)
松阳知道虚意有所指。
曾有个孩子为了让不老不死的怪物逃脱无尽的轮回,搭上了能付出的所有。
因此,唯独不能辜负那孩子的心意。
(又要无意义地——)
虚嘲讽的声音陡然断片,是被松阳猝不及防脱衣的举动惊得哑口无言。
烧得迷迷糊糊的银发孩子朦胧睁开眼,只能看见那个捡他回来的大人有条不紊地解开衣物,袒露出在黑漆漆的环境里白得好像会发光的身体。
热度来自于软乎乎的皮肤触感和他人的体温,是有着浅色长发的奇怪男人将他整个身躯抱进怀里,又用衣物严严实实地裹紧他们俩。
“你一定会活下来的,如你这般坚强的孩子。”
他说。坚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一遍又一遍地传入银发孩子耳中。
“你一定会好好活着,因为,你是特别的。”
你是特别的。
萦绕于耳边的这句呢喃伴着银发孩子昏昏沉沉的入眠,醒来之后晕乎乎的脑子算是恢复了些清醒,发烧的虚弱感也消散几分,抱着他的人软乎乎的触感就更加明晰。
本能性地,他对着那条洁白的手臂一口咬上去。
松阳是在手臂让牙齿厮磨的轻微疼痛感中醒过来的。对方绯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见他睁眼,堪堪松口,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
“银酱饿了,要吃东西。”
发音怪异,但至少是愿意对他打开心防的第一步。
“银酱是你的名字吗?”
“嗯。”用着可爱自称的银发孩子满脸冷漠。“全名是,坂田银时。”
“我的名字是吉田松阳,虽然先前同银时说过了,但银时或许——”
好不容易开口的银发孩子直挺挺地打断他,加重语气强调。
“银酱好饿,再不给东西,银酱吃,银酱,食尸鬼,吃掉你。”
……语法也混乱得一塌糊涂,唔,看来也要从头教导才行。
“是是,这就给银时找些吃的来,嗯,喝的也需要。”
伸手摸摸银时的额头,松阳确认不再发热后才松口气,小心翼翼地让这孩子靠着山洞坐在草垛上,起身去山洞外寻找食物。
想了想,他又蹲下来,直视着没精打采地望向虚空发呆的银发孩子说道。
“食尸鬼那个称呼,不再使用也可以喔。”
“哦。”反应是嫌他啰嗦,落在他脸上的目光空无一物。
松阳也习惯他的态度,弯弯唇角拍拍他的银白卷发就转身离开。
等收集到附近的食材跟水回来,架上仅剩的锅煮开水放下食材,银时才再次开口。
“很酷的外号,银酱,喜欢。”
这孩子似乎并未了解背负起“食尸鬼”的称号所要经历的人生,以及面对人类无理由的恶意会带来何种结果。
由心底,松阳希望他不要明白这些。
“我觉得,银时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呢,那也不该拿来形容银时。”
松阳笑着向他眨眨眼,边捞起煮好的蘑菇给他看。
“喏,是热腾腾的蘑菇,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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