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的歌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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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道视线循声看向那中央的歌者,就见那双眼睛清澈却空洞——躺在培养仓中的女孩不知何时居然苏醒了,却没有惊慌或逃跑,只像是新上台的演员那样祷告着,身上散发着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乃至完全不属于人类的气场。

“你…”梁秋顿了一刻,随后重新变得若有所思,“那个药麻痹了作为人类的自我意识,只剩下与原兽无异的身体本能,所以就像是人形的原兽那般受到了坐标的影响么…现在的你,应该只留下潜意识才对。”

江一弦停下了吟唱,转过头陌生地看着他。此时她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散发着杀气,但眼神却依旧带着慑人的气场,光是看看都觉得芒刺在背,唯有梁秋依旧不动声色。

“是啊,比起那些畜生来说,人类一直以来最大的优势和财宝从来不是力量,而是头脑。”他和面前的女孩对视着,像是在会面一位久远的朋友,“和前两代人后天培养的属性不同,‘第三代’是完全由你无中生有所铸就的创造物,她们寄托了你的全部,所以你就把你的人格储存在她们的深层记忆中么?这样的话,你也确实是能借她们的身体,真正地‘活着’了啊。”

没错,其他人会被这场景所慑,但他从第一句话就能听出来了——此时眼前的这个女孩已经不再是江一弦,只是一具还魂的借体,说话的是那个从不曾真实存在过的幽灵的旧影。

女孩听到这话眨了眨眼,像是因为这话慢慢地认出了眼前的人。她仰起头,一时间居然有点俯视眼前人的样子,眼里流淌着近乎“怜悯”的神色。

“白狼…最后是你走到了这一步。”她望着梁秋,“原来,你一直都是帝国的人。”

“不,很久以前就不是了。”梁秋摇了摇头,“帝国要创造的是一个巨大的‘规则’,要让包括它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根据设定的程序运转,而那不是我所期盼的。我不想躲在什么地方为别人做嫁衣,无论是采用何种方式…其他人也一样。”

他抬起手放在眼前。他已经久经沧桑了,但此刻那双眼里的神情仿佛初出茅庐的新兵:“如果一只麻雀被关在笼里,其它的麻雀会为他衔来毒果,宁可死也不会容忍它一辈子被囚——而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有了打破笼子的机会,为此牺牲多少、牺牲谁都无所谓。我要的只是一个能堂堂正正活着的世界,让所有人…按他们自己的法子去活。”

江一弦静静地站着,听着他难得的演说,眼里的情绪阴晴变换。

“我的任务只是完成目标,为谁而作并不重要。”她垂下眼睛,“如果是你来掌握的话…我相信你所说的那个世界的存在…把这些赠予你也无妨。”

她顺着背后传来的阵阵水声转回头去,远远望着那波动的赤色水面,随后抬起手,竟是自己咬破了手指,将渗出的鲜血贴在舱上。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人看清了那恒温仓的真正核心,那是一块黑色的芯片,还没有江一弦的巴掌大,却在那血液的浸润下散发出无声而诡秘的反应。连接其边缘的细小导线将生化信号导入,整个舱体因此而微微震颤起来,面前的赤潮随之变化,却反而是平静了下来。

“这两个小崽子的血统…果真能压制四象。”

梁秋随她的步伐踱到“岸”边,看向脚下的眼神有些发直。那赤红的水面从原本的暗潮涌动转向有序的浮沉,如同有巨大的身影正在其中呼吸。但许久过去,并未有什么从中破出,流动的水面反而是平静了下来,一时让人怀疑水下的东西重又陷入了沉眠当中。

“臣民未至,王没有出席之理。”江一弦淡淡道,“召唤已经发到城里,那些原兽本该前来成为苏醒所需的食粮,但现在坐标发出了错误的信号。”

“错误的信号?”梁秋眉梢一挑,“用着这个‘第三代’的身体…你也不能掌控这些么?”

“不,这并非是我在掌控。”江一弦轻轻地抚摸着眼前的钢铁舱,眼神却看向接入墙壁的长长电缆,“现在这里只是作为启动端口。真正的主导权…在于‘本体’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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