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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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忙道不敢。

谢小盈隐约记得佟嘉遇也参与其中,又问:“千牛备身佟郎君如何了?大将军若见他,请代我谢过。”

金吾卫大将军俯首答:“佟四郎亦受了重伤,臣这就领陈御医过去看望。”

谢小盈忙让身,“不敢耽搁将军。”

送走了金吾卫大将军,谢小盈这才挑帘入内。宗朔用了药,喝了参汤,此刻气血略回,精神头看着比刚回来的时候倒好了一些。除了疼痛,并没有其他不适。

只谢小盈还是伏在床头,小心地勘察他的伤口,几度欲言又止,眼眶发红,最终还是一言未发。

他看着谢小盈担心成这个样子,既有些感动,又觉得好笑,歪着头问:“陈则安不是都和你讲过了?箭上无毒,这些外伤都不成问题,假以时日便能养好,你还这么紧张做什么?”

谢小盈一说话便止不住想哭的冲动,眼泪比话先落出来,怎么忍都停不下。

她哽咽着,想钻进宗朔怀里,又怕碰到他伤口,只小心地牵过宗朔的掌心,将脸埋了进去,无声发泄。

唯有命悬一线那一刻,谢小盈才突然意识到,宗朔已是她心里的不舍。

她从前待他,最亲密的一刻,也是在想,这是她孩子的父亲。

可在宗朔侧身为她挡下那一箭的瞬息,谢小盈想的却是,这是她不想分开的、要陪她余生的爱人。

她的泪水顺着宗朔的指缝湮下去,宗朔感觉到掌间的湿润,仿佛将他的心也泡得软了。

他叹气,最终还是不得已,抬起受伤的手臂,轻轻抚了抚谢小盈的发,“不哭了,盈盈,不哭了……朕还没实现对你的允诺,还没给你和孩子铺好未来的路,朕怎会有事呢?你与无忧,与珩儿,都是仰赖着朕的,朕知道……朕不会有事,更不会叫你们有事的。”

谢小盈蹭着宗朔的掌心,闷声说:“不是的,我不是怕这个……我是怕没有你,单纯的,这世上如果没有你。”

……

皇帝伤口情况未有恶化,养伤至第三日,皇帝下旨,御船启程,加速返京。

与此同时,宗朔派人去审活着的刺客。因他记得兵器上有刻纹,令人查看,果不其然,这些精兵武器都出自军器监。宗朔抿唇冷笑,这刺客幕后主使,身份着实不简单。

他本对豫王都有三分疑心,但得知兵器出自军器监,反而对豫王放了心。

豫王是藩王,在京里伸手到不了军器监。他自己的藩地卫兵都是要自己花钱养的,兵器要靠当地兵作打。况豫王有心谋逆,犯不上派刺客这样大费周章。

他是自己的嫡亲兄弟,一母所出,若要图谋不轨,早在自己登基不稳、未有子嗣时动手,都比今日来得容易,也更加名正言顺。

答案其实呼之欲出。

然而,还不等宗朔得到一个满意的口供,陈则安却报来了一个噩耗。

“千牛备身佟嘉遇伤重不治,亡了。”

第157章 心头之恨 当谢小盈再度看到颐芳宫大门……

陈则安来报这个消息的时候, 谢小盈正在亲自给宗朔伤口换药。

皇帝遇刺乃是大事,因宗朔已经疑上了英国公,对方的船被彻底封死, 形同囚牢。随扈官员中, 凡与杨氏有干系来往的官员,一并被羁押严管, 等待结果。

御船之上,乃是守卫重重,如今唯有贵妃能出入无阻。

陈则安已经丝毫不意外会在御船之上看到贵妃,向二人行过礼, 他便脸色沉重地说了此事。

宗朔一怔,惊愕问:“怎会突然亡了?”

他这些日子心思都在查幕后主使、加速行船,等待回宫之后调遣兵将,为围查杨家而做准备。虽知道佟四郎伤重, 却实在无暇顾及过问。他万没想到, 这个年少有为、忠心耿耿的世家子,竟会这样没了。

陈则安满面愧疚, 跪地解释:“启禀陛下,佟郎君当初为了不把刺客引到公主车驾的方向, 先是力战一场,便已身中多箭,伤势严重。待他快马赶回求援时, 一路颠簸, 失血极多,再被人送到船上时,人便很不好了。臣为佟郎君救治多日,只实在是……无力回天。”

谢小盈听完脸色有些惘惘的, 其实死在刺客刀下的兵士不在少数,有些与佟嘉遇一样,是出身世家高门的郎君。随佟嘉遇一并折返护驾公主的千牛卫中,有两人当场便殒命了。

宗朔前些日子已然给这些人下旨追封加爵,赏了体面。然而他们都知道,死后哀荣无论如何也敌不过活着的重要。

旁人因谢小盈并不认识,只在宗朔拟旨时有些遥远的唏嘘。

但佟嘉遇是一个她真正接触过的人,一时间,谢小盈情绪颇为低落,她轻轻把宗朔胳膊的纱布打结扎好,替他放下衣袖,默然退到了一侧。

宗朔叹惋,“四郎可留下什么话给家里人没有?”

即便这些千牛卫在府中都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子,但护卫皇帝出行,自然没机会被人服侍。这些日子,都是随驾医官身边的药童在贴身照顾。若留下话来,唯有陈则安能知道了。

陈则安露出有些茫然的表情,回答道:“是留了,佟郎君请臣代告父母,道有罪,但无悔。”

宗朔也没听懂,但颔首应承:“朕知道了,待回京见到御史大夫,朕定转达。”

陈则安又给宗朔扶了脉,见无恙便告退了。

谢小盈坐在一侧船窗旁,对着岸边倒退的景象,俨然是在发呆。

宗朔整了整衣衫,走到谢小盈身后,轻抚她肩头问:“盈盈,怎么了?”

谢小盈抬头与宗朔对视,“没什么,只是在替佟四郎可惜,他还年轻呢……”

“是啊。”宗朔的目光亦眺向远方,“四郎是个寡言的性子,在御前多年,朕也是看着他出落起来的。他父亲是个文官,最初他被选进千牛卫的时候,朕不怎么看好他,但他是个极能吃苦忍耐之人,功夫修进极快。朕本想过两年就放他到军中磨砺一番的……他虽不是家中长子,若能去军中立下功,往后的前程不会差的。”

说到这里,宗朔顿了顿,凝在水涛上的眼神渐渐暗下去,“正可谓青年才俊、国之栋梁,就这样断送了。此番行刺的幕后主使,实在可恨,待朕查个水落石出,定诛其九族,剥皮剜骨,方能解朕心头之恨。”

……

原本还有一个月的航程,在皇帝下旨加快入京后,不到半个月便行至京畿码头。宗朔将整个御船队伍的消息彻底封锁,不准有人擅自离船入京通禀,因此,当他策马入宫时,打了京内所有官员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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