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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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缀着轻狂邪魅,却掩不住当中浓悲。消瘦而苍白的脸庞静静地倚在床头木架,隐约可见的水雾弥漫在两眸之侧,悲从中来不言而喻。

对于辰凌来说,尽管记忆的碎片已随穿针引线而完全恢复,但初见眼前人容貌之时,她却不免晃了晃神,微微蹙起柳眉,疑问刚要出口,便在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惊起后识趣地给咽了下去。装腔作势的依赖甜腻顺其自然地脱口而出:“主人...您回来了?”

“嗯。”欧阳凌霜疲倦满满地点了下头,右手自然而然地抬起来,像是宠信般揉了揉辰凌的头,顺带而勾的拇指有意无意地撩起她额前秀发,一抹历历在目的粉红旋即暴露出来。

“我回来了。你的伤怎么样?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吧?”再三确认之后,欧阳凌霜一改刚才言简意赅的冷酷态度,尽管疲惫依旧,但语气中却是溢了溢忧心忡忡的韵味。

“感谢主人挂心,除了仍有些不足挂齿的头晕外,奴婢现已无大碍,可以侍奉主人了。”辰凌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似乎已经完美融入了奴婢的角色。如此生动的演技哪怕是身为授命者的敦煌在此,估计也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不必勉强自己的。”欧阳凌霜强撑出一记微弯的笑弧,轻柔却散发着浓浓冰冷之气的五指顺开那一道墨黑色的瀑布,辰凌那长期浸淫于药海中的清香旋即流转,带出阵阵沁人心扉的芬芳。“你好好休息便是,我稍作停留便要离开了,如果觉得能下床走路了,就叫莺儿带你到处转转。”

说罢,欧阳凌霜深吸一口气,将溢于言表的疲惫彻底纳入永不见天日的深渊,再回眸,一双蒙灰的金眸已是熠熠生辉,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坚定之色。

“主人您这是又要去哪里呢?”辰凌咬牙撑起自己平躺在软垫上的身子,可还没扬起半边,就被欧阳凌霜以柔力重新推了回去。

“有些事情还等着我去解决呢,在我把该解决的东西全都处理之前,你只要好好地待在这个触龙域便可,其余的事情,我都会给你安排妥当的。”欧阳凌霜挺直腰杆,一吸一呼中吐露的满是强烈的自信心。回身一步如越十米,眨眼便到了不远的大门敞开处。

迎着那门外斜进的璀璨阳光,他微微侧过脸,向着那仍是满头雾水的欧阳辰凌送去一抹饱含深意的笑言:“等到大事了了,我就会把这个煜弓国国君之位禅让给你,让你成为这儿的第一任女王。”

“主人?这是什么意思?”辰凌不解地挠着头,待欧阳凌霜远遁,强施其身上的柔劲也是瞬息支离破碎,她拱起身子,困惑不堪的深眸眺望着那即将一步入光的欧阳凌霜。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欧阳凌霜留下一句颇吊人胃口的悬念,便是一脚踏出,如同跨越长空般,朝着那煜弓国内唯一奇观奔驰而去......

“锵——”嘹亮的鹰击伴着圣洁羽翼一并振翅翱翔于天际,碧空之下的邯国大都——邯沧城,如今却是严阵以待,身为君王的萧厉正伫立城头,本该陪在他身边的文武百官如今已被一名须发皆白的佝偻长者给替掉了位置。

仿佛从天堂降下的圣洁稳稳落在那长者递出的前臂上,锋锐的爪刃并无任何留情之色,却偏偏没能划破老人那仅仅只是皮包骨的手臂。

“看来,有的忙了啊。”老人从鹰爪上取下一小张白纸,仅是食指微微一转,被褶皱成如同咸菜一般的卷纸便是腾空飘起,在微光的簇拥下恢复原状。在那白纸上,只有仓促潦下的几笔黑纹停留,看似毫无章法的笔触,却在老人眼中勾勒出一个小小的“防”字。

“兵鬼大人,您看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自打遇上以一敌千的敦煌,又以真人面对面的方式撞上这位百年前便已名声鹊起的兵鬼,再具帝王相的九五至尊,也不敢在这两人面前摆出任何架子,生怕两人回头便是一记手起刀落,更别说还是有求于他们的萧厉了。除了毕恭毕敬以外,他真是一点别的态度都拿不出手。

他的双眸是病态的深红,显然是几日无眠所导致的结果,而事实上,早在兵鬼驾临的那一天起,萧厉就基本上没怎么休息过,一天的睡眠时间仅仅只有约莫四个小时,而在昨夜得知圣盟国亡国之后,他更是一宿没睡,趁着夜色便是登上城楼,眺望着那延绵不断的千里迷森,独自一人愁。

作为不晓歃血之战背后隐情的邯国国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萧厉一直把圣盟国作为与煜弓国武力对等的存在看待,就算两国签订了盟约,双方的实力差距也不应过于悬殊才对。

可煜弓国却是出人意料地和圣盟国撕破脸皮,并将后者一夜亡国,就连其国君姬胤也是被当今煜弓国王上欧阳凌霜亲手斩下了脑袋。

这一夜的雷厉风行,轻而易举地震慑了妄图依靠天险苟且过日的萧厉,也再一次向整个亚土大陆宣示了属于煜弓国独一家的强盛武力。

“以我们的兵力,能敌得过煜弓国的大军压境么?”萧厉的语气是颤抖的,当中或有几分是因为彻夜不眠,但更多的是对邯国前程的忧心挂虑。“连圣盟国都在一夜倾覆,我们真的有胜算么?”

“啪!”干净利落的巴掌不减劲道,直接反手抽在萧厉的脸上,磅礴的内力顿时牵着他的身形朝天跃起,在空中转了几圈才以脸碰硬地,狼狈至极。

“为将者,最忌讳的便是未战输阵,堂堂一国之君,更不应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可有九五至尊之风范?”兵鬼的双手依旧负在身后,就像是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可一旁趴在尘土飞扬中的萧厉,左脸此时却是肿得跟猪头一样,就连嘴里也是接连冒血,毫不留情的突袭似乎拍断了他的几颗牙齿。可偏偏就是吃了如此大瘪,萧厉也不敢多嘴一句,只是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静悄悄地站回了与兵鬼的并肩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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