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1 / 2)
把上橙火淡出微光,驱散了萦绕四周的幽暗,放眼望去,在那足有两层楼高的书柜上,可谓是汗牛充栋。盘结的蛛网凝于各个角落,轻巧的嘶嘶正从四面八方悉数涌入耳畔,为这无风的密室徒增诡秘。
“这么多东西啊。”在苍木的围绕之下,敦煌以气为牢笼,控住了木棍上的火势,以免灼热肆虐,将周遭一切焚成火海。“都是些什么呢?”
一抹好奇飘然而过,敦煌抄起身前木桌上的一盏煤油灯,待手中橙火完美接入其中,这一处密室中当即做起一阵寒风,将那足足有前臂一般长的火把吹熄了。
待木棍落地奏起低响,脚踏轻柔的敦煌也已腾飞入空,轻而易举地旋到了书柜顶部。如影随形的两抹荧光立刻形显于其脚掌位置,将高飞的敦煌稳稳托住。
一双蓝紫双色的曈眸横扫着那一队被牛皮外衣堆满的书列,希冀着从那如出一辙的土黄中寻来某个至关重要的存在。
“真不愧是冥界,写得字也跟鬼画符一样,看都看不明白。”可就算敦煌再怎么仔细地打量着队列中的群书,他却是一点也看不明白那仿若被人用刀子刻到牛皮上的文字。
与其说它们是字,画这个名词则要来得更加合适。横竖撇捺,点折提勾,这些突出着文字的苍劲有力的特点,到了这些牛皮外衣上,却都没了踪迹。
在那土黄色的外衣上,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圆,圆与圆之间则用波浪线相连,字的变化取决于圆的数量与位置,以及波浪线的走向。如此抽象还无章法可循的图案,摸不清头脑的敦煌是一个字也看不明白,就算是当中有不少图案重复出现,他也依旧是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东西啊...”一边抱怨着,敦煌一边将手蹭进书柜那仅仅可行的间隔里,随心抽了本足足有半截大拇指厚的书,扫去面上的尘灰,将其开于左手掌心。
从忐忑入手到果断脱手,敦煌只消了一瞥的功夫。接连几本都是如此,敦煌索性也就放弃了,悠然落定,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的字,不找个内行来还真的读不懂啊。”
正想着该从哪里下手才能找来个冥界的内行人呢,两短三长的轻敲却是如雷贯耳,将敦煌的注意直接引向那扇紧闭的残破木门。
“呵,说什么来什么。”嘴角淡起一抹深意,他启出无声的轻步,慢条斯理地来到了正奏着七长的大门后,负起单手,他静静地候着访客于门上撩起暗号。
待四记短声于秒间完成,一道浓郁的白光便渗入了这扇稍显漏风的大门之中,待白光有条不紊地掠起三角,敦煌便是扯着嗓子,故作沙哑般沉声道:“世间万物何者可存?”
“开门.......”出乎意料的是,门那头的访客并没有按照既定的形式对上暗号,反而使用一种极力克制的低吼命令着敦煌。
“好歹对一下暗号吧?”一门之隔,敦煌看不见这抹沉怒究竟源于何人,但光凭那回彻脑海的低吼,就让他的左手下意识地燃起罡气凌光。
“开门.......”足有二人高的木门上传来暴戾的嗡鸣。“别让我...说第三遍......”
“我若是不开呢?”敦煌微眯的明眸中掠起寒芒,负于腰间的左手此刻亦已长垂大腿外侧,触上掌心的四指与回勾的拇指构成一道空心圆柱,凌冽更于其中不断回旋。
“破!”外声纵使不再抑制,只听一声大有排山倒海之意的暴喝响起,无数撼地的脚步便已接踵而至,他们的目的尤为明确,就是这么扇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门。
但不用等到他们临身破出爆裂,门里头的敦煌早已杀出一抹裂云气罡,贯穿整条横街的凌冽连着木门与砖路一并于转瞬切成棱角分明的两半,至于那些不幸位处正中的家伙,亦逃不开这种结局。
碍眼的高门尽除,展现于敦煌眼前的队伍是一支九人队,刚刚被无形之刃横刀裂成两半的就有当中四个。但跟这家原本的主人一样,他们并不是如常人一般的血肉之躯,因此,在那骇人的豁口中,喷涌而出并不是滚烫的鲜血,而是浓郁的灰雾。
对于同伴的即死,剩下五人表现却是极其冷酷的。除却那身高仅仅只到敦煌膝盖的小矮子以外,其余四人则是纷纷俯下身子,拾起队友的残骸,如鲸吸长空般,将那些灰雾悉数纳入自己体内,紧接着往后撤出一步,毕恭毕敬地朝着矮子拱手弯腰,伴随着电光一闪,便再无踪。
“剑圣敦煌。”开口的是那个矮子。尽管这家伙看上去是个发育不良、甚至有些畸形,但他气息之凝重,包括开口时的声如洪钟,就足以让敦煌专程为这人提一个心眼。“你果然来了,君席呢?你杀了他?”
“如果你口中的君席是这家原本的主人,那么没错,我杀了他。”敦煌面容肃穆地回答道,这件事根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你是来帮他报仇的?”
“不是。”
敦煌原本都做好了作战的心理准备,然而这记毫无征兆的否认,却让他的剑眉微微挑起。眯起眼睛,敦煌寒声道:“不是?那你来这干嘛?专门送死么?”
“你是杀不死我的。”那矮子的口吻异常平静,就像是在阐述某件事实一样。“虽说我跟君席那些家伙同为冥界之人,但我们之间的身体,从本质上就有很大分别。”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敦煌冷笑着,指尖仅一回旋,不知从何处袭来的长针狂烈便是擦着这个矮子的脸颊飞了过去,并在其身后的墙垣上轰出尘土飞扬的巨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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