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2 / 2)
四叩齐出,未曾恢复至巅峰的刘墨算是彻底抽空了内里由转世所留下的全部底蕴,也得亏还留了一口气能用来勉强吊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才让他没有直接狼狈至极地瘫倒在地。
星辰之火燎原而过,下一瞬,便是寰宇的只手遮天。
强大到难以匹敌的空玄之力便从天空中的一处暗隐呼啸着奔涌而出。初来乍到的它,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那些个好不容易才脱离了自身控制的星辰径直扯回了掌心,还顺手抹除了不远处那个已经杂糅成混沌的天地一线的存在。
虽然暗影不成任何形状,但刘墨却能清晰地感应到那极具人性的一个动作——回眸。
没有任何形体,亦没有任何感情的一记回眸,却是将恐惧的烙印深深地埋入了已是强弩之末的刘墨心间。
哪怕最后一叩为敬,刘墨也不敢拍胸脯担保那一切都显得无比诡谲的寰宇,会不会在某一刻就对这一寸小小的天地起了杀心。
力所不及是苍穹,只不过终有一日,修行登峰造极的人们便能踏云而行;而真正意义上对于任何人都是遥不可及的,永远都只有那界外的浩渺空洞。
寻回出走游子的暗影不做过多停留,淡望过后,他也没有将叫人捉摸不透动机的手伸向刘墨所在的唯一健全地,初临于世便急流勇退,连同光芒暗淡的星河一起消失了。
寰宇溃散后,白雪亦是随之消弭,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结界就已经崩塌了。
重见凡世天日的刘墨再也支撑不住几近虚脱的身子,一屁股就坐在了石子儿满布的草坪上,眺望着正前方那混沌不堪的一幕。
有高山被拦腰削去顶峰,有苍天被剥夺蔚蓝,幽暗的紫云笼罩在那方圆数十里的区域,在南溟帝国的疆土上,再一次开辟出隶属于永夜的深邃。
“良弓秀箭不射二鸟就显得有些浪费,射了二鸟,却又有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只在世界打出两只残疾的伤鸟....”刘墨苦笑着对自己呢喃道。
此时此刻,他的气息已经变得异常紊乱了,就连心跳也是徘徊于极其不稳定的状态,每一次间隔的停顿之长,甚至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还没有结束啊.....”刘墨长叹一口气,以此作为回光返照的契机,唤来强弩的最后风采闪耀于双眸之中。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从衣中摸出一张暗金色的卷轴,正要启张时,却是仰天吐出一口暗黑色的鲜血。
一切都与当年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在亚土大陆的永夜之中以命为代价,与寰宇作交换,封印了白龙。
“还不能死啊...至少...还要有那最后一次啊.....”刘墨将染上墨色鲜血的卷轴平铺于草地之上,嘴中默念约定俗成的隐咒,顷刻便让那暗金色纸张蜕变出炫目的光晕。
光芒在永夜的边缘大放异彩,将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刘墨裹挟进那海纳百川的空间中,转瞬千里,向着那正是硝烟四起的行天大陆电射而去。
在洛溪城上的猫捉老鼠,本就是仗剑天涯的列君生处处占优。被他那闲庭信步压制到难有反手之力的韩辛自顾不暇,更别说是支援身下早已溃不成军的黄麟了。
唯一称得上是强强对决的齐真与姜行,二人的斗争也即将落下帷幕。已是一个血人的姜行遍体鳞伤,但气焰依旧猖狂;而原本还是手握双刀的齐真,现如今却已经断掉了一只手臂,显露在外的一节白骨是那么瘆人。
韩辛是黄麟逆转颓势的唯一希望,但奈何他对上的,却是冥界君王。自知必败的韩辛狠心咬牙,正准备集一身修为与那倨傲的列君生玉石俱焚,可还没等他将这门心思付诸实行,那大有睥睨天下之姿的君王却是浑身剧颤。
在韩辛的注视下,有天外而来的墨染不由分说地打入列君生的体肤,仅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已蒸发了这位君王的左半身。
冥界至锋坠入大地。
左半身瞬间消弭,与之一同烟消云散的,还有战场上的许多冥界怪物,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在黄麟军中七进七出,摘人头颅如入无人之境的冥界一字辈。
他们那原本该是蜻蜓点水的轻柔,却在此刻扑地化作青烟飘渺,于血海中灰飞烟灭。
瞬间失了大势的列君生神情肃穆,但并没有任何惊讶流于言表,似乎是对这一天早有预料。
“白玄齐.....”只留有半边身子存活于世的列君生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愤懑不让其井喷,沉声道。“不过既然他有闲情对我出手,白龙就应该没死....到底还是赚了啊....”
化雾消散的左半身此刻正蠕动着想要恢复巅峰,但一生纵横沙场的韩辛又怎么可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双手震落虚空,自泥泞中拽起一道出淤泥而不染的天门。没等列君生做出任何动作,天门大开,有纯净至极的仙气澎拜鱼贯而出,从头到尾地洗涤着这位君王的死亡之气。
与此同时,行天大陆的内部,亦有无比嘹亮的凤鸣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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