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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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战场上没死,要是送个话把自己送死了,下了地府,老子一定要咒死那个混小子。”瘸腿男子心有余悸地瘫坐在地上,从鼓鼓囊囊的腰包里取出一张弥漫药香的浅黄布匹,轻轻地擦拭着额间涌血的伤口,哪怕是有极佳止血之效的散芥清敷在了伤口上,一时半会儿却也不见其中有所收敛。

“在背后戳别人脊梁骨,这可不好哦。”当瘸腿男子还在竭尽所能地止血的时候,又有另外一位男子悠哉游哉地从琉璃村深处缓缓踱步而来。

显然是与瘸腿男子有关系的访客穿着与之截然相反的黑袍,肩缝两侧分别缀有简单且笔直的深红条纹一路落至腰节,双线交织,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来者修长的身线。没有束起,仅仅只是梳得一丝不苟的乌黑长发垂至背部,此刻正应顺脚步与和风而左右轻轻舞动。

他有一对宛如山涧清流般的凤眼,当中无时无刻不流露着其发自肺腑的真情,不加掩藏的柔然既可为人送去和睦,又为这世间增添一抹温煦的滤镜。

他总是淡淡地看人看事,不论眼前人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是钟鸣鼎食的纨绔,又或者是家门不幸的寻常子弟;不管眼前景是水天一色的祥和,是歌舞升平的盛世,又或者是凄苦荒凉的沙场,都无法改变其眼中那抹至臻的明澈。

他的五官如雕刻般分明,有棱有角的脸庞颇为俊美,绽放于民风淳朴的村落中,不说是鹤立鸡群,亦宛如一朵盛放在花海之中的,色泽最为艳丽的牡丹。

相貌堂堂的男子步履轻盈,手中拎着一个由粗糙竹篾编织而成的小篮子,篮中装着一些形态各异的东西,既有一大摞长相可谓是稀奇古怪的草药,又有一小块硬得可以拿来当刀劈的紫光檀,还有别的一些可能一般人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山珍海味”。

男子浑身上下没有流露出一丁点的烟火味,但自华的气质却是一刻不停地环绕在他的身边,若是用一词概之,便是干净,纯粹无暇的干净,是那在无牵无挂地寄身于山水之后,经过长时间的闲适才得以孕育出来的洁净。

“要是有什么不满的话,直接当面跟我抱怨抱怨不就好了?”黑衣男子面带微笑地注视着那个瘸腿的“老兵”,语气温柔而轻淡地说道。

“哪能啊。”老兵扯了扯嘴角,挠了挠头之后,才颇为尴尬地说道:“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你救了我一命,要我当面去骂你或者抱怨你,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呵呵。”对于老兵的解释,黑衣男子一笑置之,而后,他伸手从竹篮中取出一片呈现出锯齿形状的绿叶,将其递给那仅仅只是开口说了几句话额间伤口便再度开裂的老兵:“把这个放嘴里嚼碎了再吐出来,敷到你额头上,这样伤很快就能好了。”

“嚼...嚼碎?”老兵看了看手里其貌不扬的绿叶,又望了望始终都是一脸淡然的黑衣男子,眼神当中有些犹豫。

“放心,这东西没什么味道的。”黑衣男子一边盘腿坐下,凝视着那个已然被烧得一片漆黑的客栈残骸,一边补充道。“这家客栈在这儿开了二十多年了,这回一下子就没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一脸死志的老兵小心翼翼地将绿叶放进嘴里,先是小口嘬了几下,确定自己没有尝出什么异味后,这才慢慢放开手脚,开始大口咀嚼那锯齿状的绿叶,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将其咬成一团黏糊糊的球体。

老兵把那团粘球吐了出来,平整地铺在额间的伤口处,混合着口水的汁液沁入眉心血痕的那一刻,竟是瞬间带起一股仿似油然心生的清凉,一如送爽秋风般的凉意眨眼间遍及五脏六腑,为之带来一阵提神醒脑的清爽。

至于其药效,亦果然如同那黑衣男子所言,才刚刚敷上去,前后还不到两次呼吸时间的“药膏”,就已然帮助老兵止下了眉心豁口的鲜血如注。

“哦!对咯!”等到老兵从那奇异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突然一拍手,大叫了一声,然后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你当初好像也说过自己是泽西州的本地人吧?”

“嗯,是说过,怎么了?”黑衣男子毫不避讳地点点头。

“没啥,就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老兵双手撑在身后,看着那客栈的残骸,有些好奇地问道:“毕竟我也是泽西州的人。对了,你是泽西州哪里的人啊?说不准我们是老乡呢?”

“我啊?”黑衣男子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略作沉思后轻声回答道:“我姓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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