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之前(2 / 2)
“聪明绝顶,聪明绝顶,我一直以为你头秃了之后就会变得更聪明的,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逆向生长的,唉,要是再跟得久一些啊,师兄怕是得被你活活气死。”白衣垂眉的孙鹰谲自远方施施而来,那悠哉游哉的脚步突显着老人的镇静自若。
“长眉怪!你说什么呢?!”邓夙启回身瞪了那个自己早就惯于与之互掐互骂的老伙计一眼,不甘示弱地朗声道:“再怎么说,老子都是找到了车的,你呢?净是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也没见着你有多大贡献。”
“谁说我没有多大贡献的?”孙鹰谲浅笑着拍了拍手,一架马车当即从拐角处缓缓驶来。
拉车的两头骏马浑身皮毛呈棕色,昂首阔步,恰似经过很久排练的大马每一次的落足都踏准了节拍,由此奏起一连串悠扬婉转的悦耳轻音。
整体偏暗色调的马车为一名甲士担任车夫,双绳长鞭随意耸拉在车板前沿。
“这不就来了么?”迎着邓夙启像是瞧见鬼一般的惊诧目光,孙鹰谲振臂抽袖,飘然来到姜乐冥的身前,笼袖作揖:“师兄,老夫已经把东门那边的事情全都处理好了,直接去就行,不会有人拦我们的。”
望向复归的孙鹰谲,姜乐冥的眉目莫名其妙地沉了几分。
“是李丹青的安排。”孙鹰谲显然捉住了姜乐冥眼中那转瞬即逝的质疑,并立刻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在他离开之前,特地让我这么做。”
“丹青叔有没有跟孙前辈你提起过关于他去了哪里的事情?”姜乐冥忽然问道。
“没有,当时老夫并没有跟着李丹青一起去见那个宋子岚,我把他送到了地方,就退下去了。至于他们谈了什么,李丹青又为什么会突然出城,这里面的详情老夫都不太清楚。”孙鹰谲摇了摇头,仅用三言两语,就将自己与李丹青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全部解释清楚了。
“嗯,我明白了。”姜乐冥一边首肯道,一边看向那个不论是驾马抑或是翻身下马都突显着军人英武之姿的甲士,顺着他的前行之势将其仔细打量一番,确认了他的确没有携带任何敌意后,这才回身示意雪儿与郭洪率先上马。
“孙前辈,那我就先退下去了。”完成使命的士兵向孙鹰谲抱拳行礼,得到后者许诺后,当即迈步转入一旁的犄角旮旯,对于这位土生土长的士兵而言,整座襄阳城不过是一方小小的池塘,而他,就是池塘中自由自在的游鱼,想去哪里,便能随心所欲地去到哪里。
“可以啊,长眉怪,怎么跟宋子岚那家伙也攀上关系了?”邓夙启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孙鹰谲的身边,语气隐隐带刺地沉声道。
“不是我。”孙鹰谲用食指搓了搓鼻子,喃喃道。
“也对,毕竟那是只人尽皆知的铁公鸡,你我想要从他手上捞得一些好处,基本不大现实。”对于老友句子稍加分析后的邓夙启轻笑道:“思来想去,好像也就只有李丹青那个后辈,才有这种本事了。”
“老邓头。”孙鹰谲侧眸望向自己与之斗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神情肃穆道:“你觉得,宋子岚到底在干什么?”
“这我哪里想得明白啊?”邓夙启自嘲地笑了笑:“子武先生的算盘,一般人要是随随便便就能看透了,这还得了?”
“我总感觉,这一场仗所牵涉的势力,绝对不止这三家,应该还有别的人在暗处存心谋划,准备趁火打劫。”
“诸葛,轩辕,襄阳。”邓夙启扳着手指数道:“充其量再加多一个京城那边伺机而动的禁卫军,还能有谁?”
“准确的名字我一时半会儿给不出来,反正我就是有这么一种预感。”孙鹰谲用大拇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轻叹道:“这件事情远远不会像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如果是一时半会儿想不透的,那就别想了。”邓夙启远远地看着那架已经整装待发的马车,淡然道:“反正,只要记住我们的责任是保护好师兄就行了,其他伤脑筋的事,就留给年轻人去做吧。”
“难得一次说了句在理的话啊。”孙鹰谲俯视着那个半蹲在地上的光头老人,呵呵一笑后,旋即抢先一步,飞身落到车夫台,双手持鞭,行云流水般驾马而行。
“欸!长眉怪!不等我?!”幡然醒悟后的邓夙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只高头大马的背影疾驰走远。
“我们先去东门等你!你啊,就骑着你那头驴,慢慢追上来吧!”孙鹰谲朗笑的揶揄声自远方悠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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