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囊(2 / 2)
靓丽至极的彩虹华衣于千钧一发之际,萦绕上林必茂的双拳拳面,霎时间与那紫电雷霆撞了个流光四溢。除却那顷刻撼天动地的巨响之外,二人的身影仍在遥远的空中岿然不动。
若是从那杀声震天的沙场上抽空抬头望,人们只会发现那两道各自囤积了绚丽光焰的身影仿佛杂糅在了一起,属于彩虹的七色炫光时而不断冲击那同样不遑多让的蛇行雷霆,看似彼此水火不容;时而却又“极度和谐”地相交织在一起,化作一尾尾坠陨的流星,悍然轰入本该是与那天空彼此井水不犯河水的地面战场,炸出一阵又一阵极其刺耳的嘶鸣。
比起何星此前单方面的虐杀,此时此刻,林必茂与轩辕执礼在天空中的较量就要显得更加精彩。尽管一开始林必茂仅用飞棋掠子便可将明明只有一心却偏偏执意要分成两用的轩辕执礼,但等到后者动起真格以后,此前的所谓压制,也已彻底荡然无存。
不是说林必茂的黑白双子就此已是全然失效,相反,这项源生于文士围棋的武道绝学,对于轩辕执礼来说,仍然是一个时时都要有所忌惮的招式,只不过来到现如今的紫电缠身,加上那已然几近于拳拳到肉的对决之后,林必茂已然很难再分出精力来勾勒那属于黑白双子截然不同,却又从某种程度上浑然一体的灵魂神韵了。
只见林必茂才刚堪堪避过虎虎生风的一拳,还没等到自己穿戴着“飘逸彩衣”的双拳请出回敬,意发天雷的重拳又从某个特别诡异的角度迎面杀来,几近无骨的凌冽甚至绕开了林必茂所能递手防御的范围极限,白甲儒将眼睁睁地看着那记铁拳的照面轰杀,面沉似水般喟然作长叹,一息混元恰有大风呼啸降,在与雷霆僵持两三息后这才将之荡向别处。
险之又险地躲开双势的林必茂并未选择调息,沉郁眼神甚至在瞬间就已泛起寒光激荡,下一秒的震步向前毅然决然,浮空之步踩出星辰作圆垫,供起在斜前一步闪入轩辕执礼前胸的同时侧转脚板,连同带起全身的回旋,七色流光自那一瞬从拳面褪色,继而回旋至他的肘间,宛若锤击般的重肘猛然砸在轩辕执礼的额首太阳穴。
躲避不及的轩辕执礼只得是硬生生吃下这记借涵义于天的肘击,向左踉跄几下后骤然顿足以稳身形,回眸刹然,缠绵双色的黑白掠影已近眉心。
从始至终,轩辕执礼都认为那林必茂是所行之路是由儒转武的半道出家,可等到他亲眼亲身见识到那非是常年近身搏杀的经验累积就必然做不出来的完美应对后,这位位高权重的家主终于为这一幕所醍醐灌顶,醒悟了那伏线极深的一点:林必茂,从来都不是什么儒将啊!
已经彻底死透了的林知白,却偏偏还能在棺材板里面戏耍天下众人,甚至连襄阳城中的宋子岚师兄都对此没有任何的察觉。
应顺轩辕执礼的淡然轻哼,环伺其身的虚气于无声无息间转化实电,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地焚尽了那快要单刀切入额首的双光,振臂甩袖后,以掌心为起始,漫出一如沼泽泥泞般的浑浊晕染,粘稠光晕垂至约莫同小腿齐平的高度时顷刻凝固,化作一柄直剑,剑身就像是被搅了个天翻地覆的河床,正点缀着无数土黄朦胧,更有如同溪水一般的流动感伴居左右。
“看来你有个很‘好’的爹啊。”轩辕家主执起那把形是剑,神非剑的兵器,横锋举至与肩齐平的高度,刻意咬着“好”字,冷笑道:“自己一直坚持说什么人各有命,也从来都不愿插手别人的命运,可到了最后一刻,他偏偏没能贯彻自己的信条。”
说到这,轩辕执礼故意顿了顿,抬头望向那个名副其实的将军,讽刺道:“现在,我算是知道他怎么死的了。”
“是么?”林必茂一边面不改色地回应着轩辕执礼的嘲讽,一边提手扯出一条纤细至极的丝线,将那浮空出现的棋子以黑白相间的方式串联在一起,化成一根气焰淡如止水的长鞭。
“亏我还一直以为那个何星才是林知白用来对付我的底牌。”轩辕执礼俯视天下众生,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了那个被自己花重金豢养的家奴围困于正中央,纵使浑身浴血却仍然锐利不减的男子,摇了摇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真是这么个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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