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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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向来都是“闭门不出”的皇室禁军,此刻却已摆出肃穆方阵,集体面向那硝烟袅袅升起的方向,寒光在阵中来回掠闪,推送着比肩隆冬的幽寒。身骑白马的将军扬开艳红披风,当仁不让地来到军阵首列。他不发一言,全程只用冷冽眼神扫过一众同僚,由此换得更具气势的严阵以待。

毋庸置疑,这片大陆的主人曾有更迭,但无论那人再怎么变,象征正统的姜家大旗永远也不能倒……

“额…我这是…在哪?”在头疼欲裂几乎形影不离的陪伴下悠然而苏的姜乐冥强忍着天旋地转的混乱感,于颠簸不已的马车中缓缓坐直了身子。

满头银发的雪儿此刻正在他的身边安睡,怀中还抱着一只蜷缩成毛球的雪兔;而在姜乐冥的右手边,则躺着另外一位面色苍白的女生,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仍是无法直面那场噩梦,只能用这种方式去自我封闭,好一直逃避下去。

驾马的车夫是江鸣羽,糙汉子郭洪则安安静静地坐在台座的右边,这位曾经走千里而话不停的汉子,在这一路上却几乎没怎么说过话;顶着颗光头的老人邓夙启则将脑袋斜靠着一边的栏杆上呼呼大睡,鼾声雷动。

马车后头跟着一头慢条斯理的毛驴,驮着正闭目养神的长眉老人,一行人就这样不迅不急地走在林间阡陌中,逆着战火徐步往江湖深处的静若止水踏去。

“额…头好痛…”姜乐冥用双手轻轻揉着太阳穴,企图以此化解那浑浑噩噩的感觉,只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越是如此,那挥之不去的剧痛就越是明显。

“醒了?”当姜乐冥几近于崩溃边缘时,一声连带着扑鼻花香的慰问飘然落入他的耳畔,犹如春日下的和风,柔然拂面,如有神助般抚平了他的一切伤痛。

自迷迷蒙蒙中缓缓回神后,姜乐冥第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只探进来半个脑袋的紫衣,定睛半晌,这才看清了后者眼中的关切。

“感觉好些了么?”江鸣羽并没有进入快要挤满了的车厢,把缰绳顺手递给郭洪之后,他只掀开了幕帘,向那大梦初醒的姜乐冥问道:“经脉还有没有肿胀感?气机运转又如何,顺不顺畅啊?”

闻声之后,姜乐冥这才醒悟自己的头疼欲裂原来是因为体内气机的运转受阻,连忙正襟危坐,开始内视起自身经脉状况,不一会儿的功夫,他长舒一口气,仍有些含糊地回答道:“额…现在好多了…”

“只是…为什么会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在我体内…这些是什么……”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姜乐冥的观察可谓是细致入微。

听着姜乐冥不明所以的询问,江鸣羽稍稍抿了抿嘴,随后侧过身,向郭洪吩咐道:“大兄弟,把车停一下吧。”

在场地位最低的郭洪压根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不假思索地便拉紧缰绳,嘴中发出吁的一声长叹,原本就在一路慢跑的骏马立刻缓缓减速,最终在一片缀有芳草的地皮上稳稳停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很是轻柔,过程中更没有什么不必要的颠簸,以至于等到马车停稳后,在睡觉的,不论是沉睡抑或是浅眠,除了原本就清醒的江鸣羽还有刚刚才醒转的姜乐冥之外,就没有其他人醒过来了。

“来,下来,我跟你说说。”江鸣羽率先跳下车夫台,挪步至车门边上,向里头刻意压低声线说道。

“哦…”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姜乐冥没有多想,撑着自己的身体,晃晃悠悠地走下马车,在江鸣羽的搀扶下,来到了一边的大树下。

“来,你现在再感受一下那股气息,看看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的。”江鸣羽找来一块平整的石头,示意让姜乐冥原地坐下,后者也没有客气什么,盘腿坐上去后便照着江鸣羽的要求,经过一番调整后,又一次检查起自己的经脉。

这一次,他在自己的心海中看见了那些宛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的白色光点,它们漫无目的地飘荡着,什么时候落地,便什么时候生根发芽,一切很是随意。

置身其中的姜乐冥向前伸出手,接下了一朵雪白的飘絮,以两指轻轻地捏住那轻柔的根部,将其仔细打量一番后,眼中的疲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震惊。

身在外界的江鸣羽却是算准了姜乐冥将要回神的时机,将一切拿捏得恰到好处的紫衣男子几乎就是在姜乐冥重新醒觉后的瞬间,立刻扬声说道:“行了,咱们走吧。”

“走,走去哪?”姜乐冥这才前脚刚带着震惊睁开心眼,后脚就被江鸣羽拽着肩膀大步向马车迈去。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江鸣羽在微笑中答非所问。

紫魅衣摆迎着裹挟硝烟的微风而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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