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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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端有一棵粗木,当姜乐冥转身绕过木桩之后,喉间突然一甜,紧接着便是一阵无可抑制的头晕目眩,随着一口鲜血的喷涌而出,脚踩数个踉跄的姜乐冥直至双手环抱树干,这才勉强收住了自己即将直接扑到地上的身体。

见自己的血液将芳草渐渐染色,正处于天旋地转中的姜乐冥一时间对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至于如何聚气治伤,至少现在他暂时还无能为力。而那两柄瞬间失去了掌控的蒲意以及忆寒两刃,则在恍然间坠地无声。兵武们仰躺在草坪深处,亦在无言中默默承受那蛇行于地面的血液洗礼。

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恶心感终在自脚尖回旋而起的幽光环伺下渐渐消弥,等到姜乐冥涣散的眼神总算凝聚一点之时,一道紫衣恰好就站在不远处盘手而立,似笑而非的面庞与那犹如春雨般滋润着姜乐冥心灵的荧光都洋溢着已然无需多言的温煦。

“那小家伙又跑回去了?”虽然不知道其本人究竟耍了什么手段才从那一大票人的团团包围中成功脱困,但既然江鸣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那么想必那两支好不容易才“重归旧好”的老兵队伍应该也没有给后者带来多少需要殚精竭虑的麻烦才对。

“你这家伙……”姜乐冥神情复杂地白了江鸣羽一眼,轻声的呢喃让后者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将当中的幽怨给听了个大概。

“那可不能怪我啊。”江鸣羽踏着满地的落叶,轻盈而来,飘然衣摆随风鼓动,荡漾着逍遥自在的余韵。“毕竟也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想法,而且当中很大一部分,还都是你那忠心耿耿的灵兽主动要求我这么做的。”

“它说你就听啊…”姜乐冥感受着浑身上下那姗姗来迟的酸痛,艰难地挪动双腿,背靠着粗糙大树先是转了一圈,直到看不见血渍后才慢慢悠悠地坐下。

姜乐冥箕踞的双腿先是笼下了一片蓬松草地,而后才有气无力地拍了拍手,唤得忆寒晃晃悠悠的飞舞,钝锋穿过蒲意刀鞘的皮带,带着某人的馈赠一并落至那绿茵草地之上。

浸染在双刃上的鲜血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甚至连半点污渍都没有在皮鞘上留下,整个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但神情正恍惚的姜乐冥显然是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么些细枝末节的。

“没办法不听啊。”江鸣羽挂起无奈的微笑,踱步走至姜乐冥的身边,盘腿而坐后便喟叹道:“谁叫在这件事情上,只有它才算得上是大前辈呢?听它的,总好过我自个儿自作主张吧?”

“你认得它?”姜乐冥转头吐出一口淤血,张着猩红的嘴巴询问道。

“只能算是略知一二。”江鸣羽明白姜乐冥的小心思,当然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地交待道:“但如果真要往细了说的话,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难道不是你把它带给我的么?”虽是质问的话语,但语气却没有一贯隶属于前者的咄咄逼人。这并不是因为虚脱才导致的结果,而是姜乐冥本身就没有那层意思,这一句下意识的话,不过是在用疑问的语气阐述事实而已。

“你这么想就错了。”江鸣羽摇了摇手指,淡然道:“你要知道,你和它能有今天的关系,这一点既不是我一手促成的,也不是它暗中指使的,这完完全全就是天意的选择而已。”

“你不会又要跟我说什么‘缘’吧?拜托你饶了我吧……”尽管还是有些艰难,但姜乐冥仍是竭尽所能地向身边的紫衣传递了他的嫌弃。

“啊?我之前有跟你说过吗?”江鸣羽愣了一会儿之后,遂大大咧咧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故作一脸惊讶地说道:“我怎么不记得了?”

“从行天大陆回到泽西州的时候,你在船上说来说去都是扯这么些东西,有一次说烦了,还差点被兰雨姐给直接丢下船去,如果不是白临霜在旁边死命拦着,我估摸着那一次你就得在海里面游上十天半个月了。”

在紫晕潜移默化地调养之下,虽然姜乐冥那几乎被掏空的紊乱气息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全恢复,但至少单就神识而言,那些温如和风的晕染还是能够助其冲破迷障,回到往昔的清醒程度的。

“啊?有这事吗?我是真不记得了。”看着江鸣羽一本正经地装糊涂,姜乐冥颇为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气,稍稍昂起头,凝望着婆娑树影中那些偶尔透下的灿灿金光,不再恍惚的眼神中逐渐泛起属于愁丝的波纹徜徉。

“你说,我那样做……”

“我说不了什么。”江鸣羽直接出言打断了姜乐冥才有起色的惆怅:“只能说无愧于心就好,至于是对是错,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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